是聂家仅存的血脉,老将军也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她绝不会多看这种人一眼。
而当她以为,这个人终于要有点出息了的时候,等着她的,却是决绝的背叛,说起来也是有够讽刺的。
聂诃紧紧地抿着双唇,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对方有足够的理由怪罪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厌恶憎恨她,她并不想去辩驳什么。
正如厉南烛所说,既然之前是自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时候当然也得自己来承受后果。
没有人开口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屋外的月亮似乎又被云彩给遮挡住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朦胧的黑暗当中。
“那个谁,”突然,厉南烛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她歪着脑袋,看着地上闻声看过来的人,扬了扬嘴角,“你都看出了那么多东西了,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这个家伙的目的?”
就算在一开始的时候,以为聂诃是想要借刀杀人,除掉自己以便□□,但现在张统领都带着人回到了这里,把几人给堵了,要说她还是一无所觉,厉南烛可不相信。
聂诃的做法,绕的弯子多了些,付出的代价也大了些,可到底是为了保下外面的那些人的性命,可地上的这个家伙,可是真真切切地把这座山寨里的人,都推入了火坑之中。
她可不觉得,对方在将原先在外头的人都给召集回来的时候,能不发出任何动静。这会儿,周若离他们,指不定就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呢。
“让她们成为周朝的走狗,”听出了厉南烛的言外之意,张统领冷笑着回答,“还不如就让她们死在战场上!”
——齐国的人可以战死,绝不能苟活!
厉南烛闻言,眉头不由地一皱。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种想法十分豪气万丈高洁无比,但她却觉得无比反胃。
若是一个人自己说出了“宁可战死不可苟活”的话啦,厉南烛定然是钦佩的,可这种事情,只能由本人来决定,而不是一个自以为站在至高点的人,将自己的观念,强行加在别人的身上。
厉南烛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了张统领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你不愧是聂家人带出来的将。”
才会做出与当初的齐王放火烧城如此相似的举动来。
“多谢夸奖。”像是没有厉南烛话语当中的嘲讽似的,张统领冷笑着回应。
厉南烛对此也不在意,只是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抵着对方的脖子,面上的笑容很是人畜无害:“有什么遗言吗?”然而,在对方开口之前,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对了,我之前骗了你。”
“我的名字不是厉南天,”手中的长剑缓缓地扬起,厉南烛像是在与相识许久的老友聊天一样,语气很是平淡与随意,“——而是厉南烛。”
张统领的双眼猛地睁大,嘴唇也下意识地张开,然而,高高扬起的长剑在这时迅速地挥下,将她没能出口的话,永远地止在了口中。
“现在,”甩了甩剑锋上沾染的血迹,厉南烛没再往地上那头首分离的尸身看上一眼,笑着转向顾临安,“该离开了。”
“好。”顾临安见状微微一笑,跟着站起身来。他没有去问厉南烛离开的方法,也没有说出自己想到的法子,只是略微侧过头,对上了聂诃望过来的视线,温声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厉南烛见状同样朝聂诃看过去,尽管刚刚外面的人说了不想要对方的性命,但聂诃的身份这时候确实有点敏感,尤其张统领这会儿还死在了这里,那些人真要做出什么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