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哽咽着说,是啊:“他最恨不守信用的人了,即便你回来,不愿娶我,他也不会硬把我嫁给你的,但他
就是生气,生气你一去不复返,生气你骗了他。不过,有的时候,他还是很以你为荣的,尽管我们谁都不说,但
他心里始终骄傲和自豪呢,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差点丢了命。不过,打那以后,他就定下了个家规,就是谁也不能
把当年跟你的事说出去,尽管救你是光彩的事,但是因为我,他也在你面前丢了面子,觉得丢了大人,抬不起头。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就是我们几个人。后来听说你到了北京,当了大官,他就更不许我们提当年的事了,更不
容许我们去北京找你。”
“是啊,师傅的脾气我知道,他不允许你们来找我,一是怕给我添麻烦,二是他爱惜自己的面子,因为我没
有回来,他觉得脸上无光,认为我变了心,心里没有你们了……”郄允才羞愧地说道。
半天不说话的大李这时说话了,他说:“好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了了师傅的心愿了,我刚才跪在地上已
经告诉师傅了,告诉他你回来了,他不会再记恨你了。”大李的鼻音很重,看得出,他很伤感。
丫丫这时才想起要给他沏水喝,变往壶里放茶边说道:“回来就别走了,在家吃顿饭吧。”
无论是大李还是丫丫,他们跟他说话用的都是“回来”两个字,好像郄允才是出远门的亲人一样,让郄老听
着是那么的亲切。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响起了电话声。
是彭长宜的手机,他赶紧掏出来,接通了电话。是邬友福,他焦急地说道:“长宜,我们转了一大圈都没找
到郄老,还派人去了桃花谷,快把明秀急坏了,你那边有消息吗?”
彭长宜这才想起自己竟顾了“听窗根”,忘了跟邬友福汇报了,他就赶紧离开窗根,小声说道:“邬书记,
我正要给您打电话,我找到郄老了,他正在一户老乡家里,我刚进院子,还没进屋。”
邬友福说:“哦?是不是他说的要找的那个人?”
“是。”
“是谁?在哪儿住?”邬友福急切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知道是个打铁的。”
“你告诉我在哪儿住,我过去找你们。”
彭长宜就跟他说了位置。刚扣上电话,就听郄老在屋里喊道:“小彭,进来吧。”
彭长宜一听,就快步进了屋,大李见他进来了,就赶紧起身让座。
郄允才说:“这是你们县长,我离你远,照顾不到你们,有事就去找他,他不敢不给你们办。”
大李说:“认识,他总去对面吃烧饼。”
丫丫说:“我们老俩到是没啥事,就是……”
“好了,啥都别说了,做饭去吧。”大李打断了丫丫下面的话,不让他说下去。
丫丫看了大李一眼,还想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下去,大李拉着脸看着他,说道:“什么都不要说,几十年都过
来了。做饭去吧。”
彭长宜和郄老都感觉出丫丫有话要说,彭长宜理解大李,就赶紧说道:“大娘,有事您去县里找我,跟我说。饭,您也别做了,跟我们走,去县里吃。”
郄老也说:“对,咱们可以多说会话。”
大李跟郄老说:“既然你不在家里吃,那你就跟彭县长回去吧,如果不走的话,你再来,这个家永远向你敞
开着。”
郄允才听他这么说,就说明他们不再记恨自己了,他很激动,眼圈再次红润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
你们……还是跟我去县里吧。”
大李倔强地说:“不了,你回吧,天黑了。”
彭长宜这时突然发现了条案上那张全家福的相框,他走过去,立刻辨认出照片里有个熟悉的面孔,这个人他
认识,就是在矿难中和徐德强一起被免的黄土岭乡的乡长,李勇。他不由的一惊,就说道:“大娘,这个人是您
什么人?”
丫丫说:“是我儿子,他现在……”
大李师傅对她瞪了一下眼睛,没好气地说:“好了,别耽误时间了,让他们赶紧回吧,别耽误了吃。”
郄允才凑近了过来,看了一眼照片,说道:“哦,是你儿子,这是你孙子?”
大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郄允才说:“你儿子看样子是个干部,在哪儿工作?”
彭长宜说:“我认识,是我们的一位科级干部。”
“哦,这么有出息,不愧是你们的儿子,小彭,这个人你们要特别关照。”
彭长宜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话,同时,他的脑袋就飞速转了起来。
这时,电话又响了,彭长宜说:“是邬书记来了,咱们走吧,您老哥俩如果没唠够的话,明天我再把您送过
来,接着唠。”
郄允才也感觉很累,他疲惫地把手放到腰部,捶了两下,丫丫说:“你那腰伤还不好?”
郄允才说:“好不了了,估计带进棺材里去了。”
丫丫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说:“呸!陪!呸!刚见面不许说着丧气的话!”
“哈哈。”郄允才笑了,说道:“丫丫,你还是那个脾气。好了,既然我要走,就不让他们进来添乱了,明
天我再来。”
丫丫就扶着郄允才下了台阶,大李将院子里的灯打开,送他出了屋门。
彭长宜突然想到什么,跟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