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凌妃瑶看着屏儿红肿的脸颊,眉头微皱,吩咐她下去擦药。自己在屋中央的圆桌旁坐下,倒上一杯热茶,抿上一口,敛了笑意,垂眼盯着杯中的清茶,陷入沉思。
她本不善攻于心计,可怎么说也活了千多年,在仙界时闲来无事也会用水镜看看凡间,消磨时光。对于凡间的事她还是不很陌生的,所以,有些事并不能瞒过她的双眼。
这个漪舞苑,看似普通,可绝不仅仅是个王府养舞女的地方。听屏儿说,这漪舞苑是王爷三年前建的,起初只是闲置了些普通舞女,高等的舞姬只有左语云一人,而后,大约过了一年,他又从邵南国带回了墨香衣,而死去的那个婉秋碧和南惜柔,却是大皇子嘉成王在她嫁入王府后不久送的。
那墨香衣,看似平和可亲,温柔热心,可她总觉得她的眼底藏着一丝寒意,别藏着另一番深意。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与她素不相识,她得罪了左语云都要帮她,反倒让她有些捉不透。
那位南惜柔,纤细娇弱,话也不多,可眼神也若有若无的透出些异色。或许,这漪舞苑也就那左语云干脆直白些,也最简单明了。有句话说得好:“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看来,事情并不简单,她还得小心应对。
凡间不似仙界那般没有昼夜之分,时间永远都好像是在静止。这一日过的竟出奇的快,不知不觉间,竟已是傍晚时分。
吃过晚饭,屏儿伺候凌妃瑶梳洗之后,便安顿她睡下了。自己回到隔壁的丫鬟房也早早的歇了。凌妃瑶感叹了一阵凡间生活,不就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
银月如钩,优雅地向人间洒上一层如纱似雾的轻白,让这夜分外的静寂迷人。
一道黑影在清冷的月光下一闪而过,迅速的没入黑暗中,犹如黑夜里灵动的猫,无声息的,几个起伏间落在漪舞苑内。未有停顿,直奔凌妃瑶的屋子而去。
黑影熟练地用刀拨开门听,小心的推开门,闪身进去,再小心的将门闭紧。借着月光,屋里的一切依稀可见。黑衣人看向床上,凌妃瑶呼吸平稳,显然睡得很熟。目中闪过一抹厉色,黑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却又迅速转身,走向沿墙而放的那个架子,那个仅有六层,上三层置瓷器,下三层又放书的奇异架子。
黑衣人双手飞快地由上向下,依次有序的转动了几个架子上的瓷器,忽左忽右,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底下指着书的三层竟忽然从中间分开向两边,露出一个不小的暗格。借着月光望去,只见暗格里放着件黑色的夜行衣,几个瓷瓶,似乎是药剂一类的东西,再有一个黑色的锦囊。黑衣人毫不犹豫的拿出那个黑色锦囊,再迅速的由反方向转动刚才转动过的瓷器,暗格便再度合上,未留半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转身欲走,可行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眼看着床上的凌妃瑶,目中涌出强烈的恨意,似乎犹豫了片刻,终于捏了捏拳,将手中的黑色锦囊塞到怀里,再伸手轻轻地拔出腰际间的短剑,漆黑的剑身,月光在上面折不出半点光亮,这是最适合暗杀的剑。
黑衣人缓缓走近凌妃瑶,目中的恨意越来越盛。黑色的剑缓缓扬起…
迷蒙中凌妃瑶只觉得忽然间遍体生寒,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让她猛然张开双眼。只见头顶上一把黑色的短剑正迅速的向她斩下,未及任何思考,她几乎完全是下意识的滚向一边。剑,擦着她的额际砍到枕边,凌妃瑶这才一身冷汗地清醒过来。眼角瞥见枕边的剑,暗自庆幸,还好这几日躺在床上,闲来无事,便将以前知道的一些修炼方法拿出来练练,这并不是仙法,只不过能强身健体,她不喜欢这具体的羸弱。只是才两日,也就刚刚开始聚气而已,可这也让这具身体灵活了不少。否则,就算她记得以前的身法,也没办法闪避得了这一剑。
黑衣人一愣,似乎没料到她能躲开,但瞬间便回过神,手腕一转,剑身一横,从枕边继续扫向凌妃瑶。
再往里就是墙,凌妃瑶已退无可退,那剑夹着厉风眼见便能叫她身首异处,电石火光间,凌妃瑶将竭力的弓起,险险地再避过一剑,并顺势滚下床。幸亏这具身练过舞,柔韧还好,否则这动作她还真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