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园,钟离浅正对着书案台面上好的徽州宣纸发呆。洁白柔韧的纸面上仍是一片可疑的空白。砚台中的墨已经搁置了半日,已经开始有些微微的干稠起来。
咬着笔杆,钟离浅愁眉苦脸。已经过了两个月,以往的文思泉涌似乎枯竭了。明明脑子里还存在无数现代社会的影视剧和小说内容,可一下笔,那故事似乎就变了味道。
自己之前一向是走偏感伤的言情剧路子,如今心境大改,写好的几个剧本却都不伦不类。明明剧情对,可人物的情绪和台词就是有那么一丝变了味的感觉。连一向赞赏钟离浅的李煜坤园主,最近也对着她新交上去的本子露出了浓重的不满情绪。
虽说钟离浅这么久都没拿出新剧本,可芳菲园上下照样对她恭敬有加。一早翻新了她住的小套院子不说,还特地给她配置了两名婢女和两名仆从差遣。
平日里,钟离浅就最厌恶写剧本的时候被人打扰。今日,见守门的婢女秋霜一直探头探脑地向书房窗子里张望,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上前,将那小窗‘咣当’一声用力合上,唬了秋霜一跳。
秋霜心知触了钟离浅的忌讳,无奈前些日子钟离浅一再叮嘱自己提醒今日重要的安排,只得硬着头皮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再次柔声道:“钟大编,今日您约了乔少主,可得注意着时辰。”
钟离浅正聚会神地在纸上涂抹着剧本大纲,闻声,随即皱了眉头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等会儿就吃。”
见钟离浅语气不善,秋霜讷讷地缩了头,向对面的冬雪递了个羡慕的眼神:为什么钟大编当初是嘱托自己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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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秋霜拿了火折子进来点燃案上的台灯时,钟离浅才意识到已经是黄昏了。将写好大纲的纸张吹干铺平,满意地舒展着酸痛的筋骨。
“钟大编?”
抬头觑见秋霜的一脸忧色,钟离浅笑道:“秋霜,头先我忙着写本子,对你暴躁了些。我知道你关心我,我这就吃饭去。”
秋霜闻言,无奈地叹气道:“钟大编,你约了乔少主午后在集市见面的。”
钟离浅愣住,随即拍手大叫:“是啊~~你怎么不早说!!!”
秋霜苦笑:“我提了您三次了。”
顾不上埋怨秋霜,钟离浅急吼吼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估计乔少主等了近半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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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芳菲园距离市集并不远。钟离浅一路小跑,不出一刻钟,便到了市集。白日里的市集早已纷纷下市,而晚集还未开始,街道上已经看不到有几个行人,只有些准备出晚集的小商贩在忙碌地做着准备工作。
一袭白衣的乔玉书,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格外夺目。
钟离浅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着仍有数米远的乔玉书道:“乔……乔少主……我……我到了。”
乔玉书缓缓转过身来,面上却并无半分郁之色。见了钟离浅,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想到自己刚刚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反复排练的动作语言,摇头浅笑。
钟离浅不安:难道这是怒极反笑?不过也是,换了谁,能忍受干等这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