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伯把捐给学校的钱打到了我的帐上,并且传了一大堆相片给我,都是和天天拍的。我只知道他总是把相机放在口袋里,并不知道他拍了这么多张:天天在写作业,天天在吃饭,天天在洗澡,天天在睡觉,几乎每一个瞬间他都没有放过,旁边还多半有我的身影。看着那些照片,我突然发现,他和天天的合影竟然只有两张,因为我并没有主动提出帮他们俩父子拍照。一张大概是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自拍的,另一张是他们躺在床上自拍的。想着四十多岁的男人居然也玩自拍,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于是发了条信息给他:“你拍的这些相片,就不怕你老婆看到?”这是我回这里以后第一次跟他交谈。
“她从来不会看我的电脑。”
“那就好,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天天的存在。”
“我回来以后第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他,昨天晚上梦见他一直站在校门口哭,就像我们最后那天送他去上学那样。”
我沉默了几分钟,才回过去:“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讨论天天的事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这么聪明,当然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在气头上斩钉截铁的跟他说了:“你自己当初说过只见天天一次的,所以不会有下次了。”
我见他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开口叫他帮忙。陈文把烟斗的资料告诉了我,但我对这个一窍不通,费了很多人力财力去打听,还是没有消息。耿伯的人脉比我广得多,他或许能帮我找到。
还好,他过了没多久又发了一条信息问我公司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哦,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有个关系人物,我搞不定。但我得知他生平最爱收藏烟斗,他一直在找一款绝版烟斗,我试着找了很久,也找不到。”
“烟斗?什么样的烟斗?”
我把陈文告诉我的都转告给了他,他听完后说:“我帮你找找看,好像耿仲有个同学是在专门做这行的。”
我的目标已达成,于是说了声谢谢就合上了电脑。
看了看时间,离九点还有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姜志兴会在这十五分钟之内到。
我开了一支红酒,又开了音乐,调暗了灯光,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他到来。
门铃很快就响了,我起身去开了门。门一开,不等他说话,我就紧紧的抱住了他,并且把嘴唇送了上去,他没有拒绝。
大概一分钟后,我主动停止了亲吻,把手滑到了他的腰上,看着他说:“阿兴,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我忘不了你。”
“你先过来坐吧,我有事和你说。”
我拉着他的手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然后把倒好的红酒递给他:“我要离开公司了。”
“什么时候?”他显然没想到我要和他说的是这件事,有些意外。
“应该就是这个月底。”
“那你离开公司后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装作很苦闷的样子:“我想在这个城市留下来,但又找不到让我留下来的理由。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不知道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