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娘说怕你在府里闹事,也怕你担心这边的事。”
她只好把实情说了出来,谁叫她说漏嘴了呢。
“这么说自从娘病倒,这一个月咱家都没有银子使?”
他听了黯然地问。
“好像还剩下不到一贯钱,不过药材都是上官叔叔帮着抓的,那日娘进京里出了事,也是他正巧遇上,把人送回来的。”她如实地回答。
他听着这话就沉默了,只用力挥着斧头劈着木柴。
“是夷简回来了?”
门口传来一个略带着迟疑的声音。
兄妹两个一齐回头,只见夏氏不知何时醒过来。
下了床正站在房门处,双目凝望着夷简,似是带了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吕夷简一下子扔掉手里的斧子。
抬腿蹬蹬地跑了过去,带着哽咽地唤了一声:“娘。”
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她脚边的土地上。
夏氏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连忙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笑着说道:“这几天神总有些个恍惚,前个儿晚上还梦到你回来了呢,醒过来才知道是梦,刚才起床时有点迷糊,看到你在院子里像从前一样在劈柴,竟以为是发梦了,原来居然真是你回来了,快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进屋罢。”
说着心疼地用袖子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牵着他的手进了屋子。
被忽视在一边的明月只好无奈地捡起地上的斧子。
进屋之后先把斧子送进厨房,才掀起帘子重新出来。
只见她娘正拉着夷简的手上下好一阵打量,半天才带着笑意说道:“月余没见,瞅着又长高了不少,怎么你现在能过来庄子里了?娘的病还没大好,怎的府里面就允许你出来了?”
“不是,我是求了爷爷才能出门的,这回他老人家开了口,就连爹爹也挡不了我出府。这回要在庄上一直住着,等到娘你病好了,我再回去。”
他提到这回出府的事,语气里不禁带了冷笑的说着。
“啊?!你居然能求动你爷爷?”
夏氏掩了嘴,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夷简,你是怎么求动他老人家的?他平日不是不过问宅里的事吗?”
“那日我听甄二说你病了,想出府又被大夫人拦住,后来又去求爹爹,他也回绝了我的请求,还让我跪在祠堂里反思,还派了人看住我的院子,我发觉这回如果没有在府里好好的呆上个几个月,是别想着出府了。”
他提到府里的一干人等,态度冷淡地叙述着:“于是我派了碧玉给您送银子与信之后,想了好几天,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去求爷爷。不过,不能凭白的张口,那样不会起作用的,于是费时半个月时间,拟出一篇赋,写下之后又修改了几回,才在一月一次的家族聚餐上当面呈给了爷爷,提出要出府来庄上陪您,他看过我写出的赋后,当着全家人的面,立即便一口答应我了,今天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出府。”
原来自家还有个爷爷?
明月把这一条信息暗自记在心里,才好奇地开口问道:“哥哥,那你做了什么赋?让爷爷居然能看后便答应放你出府的?”
“论孝赋。”
夷简由唇中吐出几个字来,想起自家爹爹在看到这篇赋上的题目时,当场在桌上变了脸色!
要不是爷爷开了口,估计自已事后也落不下好去。
不禁心里再次冷笑,偏是爷爷在看过之后称赞了他一番,让他爹爹憋着一股火气还发作不出来。
使得在那一日他被罚跪后一直未认错,父子之间的僵硬的关系更是蒙上了一层影。
不过他如今也不在乎了,若不是他娘坚持他留在府里,他还真想搬来与娘和妹子一起住。
夏氏听了红了眼圈,心里觉得又是安慰又是伤感。
她苦笑着说道:“简儿,当初若不是娘的子倔,那件事死也不认错,还弄得搬出府里来,也不会有着现在的麻烦了,咱们母子想要见上一面都这么的难。你爹爹是个最重规矩的,想必你这次的事是一定会惹得他极为不高兴的。”
“若想他高兴,就是所有庶出的子女都把大夫人当作亲娘来待,虽然他一年也不见在大夫人的的房里过上一夜,还喜欢宠着别的姨娘,这就是他这个一家之主的所谓的规矩。”他冷笑着说道。
“而且,当年那事娘你做的本没有一点错处,不过是他们非要您认下这个错罢了。”他语气坚定地说。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也不要再说你爹爹的事,为人子女的,有些话是不当说的。况且,当年的事我虽不认为有什么错,但你爹爹却是铁了心的认为娘是错了的。”
夏氏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