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这话,怎么好像朕的贵妃大人倒有些醋意?”皇上被他揽着肩膀,只觉一股内力热流熨帖地流过全身,不知不觉心中郁结了好了许多,便含笑揶揄道。
瑜贵妃朗声一笑:“皇上想要微臣吃醋,就不怕演武场上被微臣痛揍报复?”说毕,又微微压低了声音:“这次出事,皇上如此安排,当真不怕颜贵妃借机针对无殇?”
“朕道你是来安慰朕,原来是替兄弟来出头了?”皇上笑了一声,眸子望进深深地宫阙,脸上的表情瞬间平静下来,平静得近于萧杀,一双纯夜般的眸子中,似乎有一股寒彻骨髓的冷炎一闪而过:“既然正常的手段保护不了,那就只有把有威胁的人统统抹去!”
似乎早料到如此,瑜贵妃微微摇了摇头,这样子的皇上,他只在战场上见过,每次露出这种表情,都意味着下一刻将是尸山血海:“别人也就算了,那颜贵妃……你舍得?”
“朕今天已经给了他警告,也给了他机会,怎么选择就看他自己了。”皇上微微蹙眉,似乎也在看着天权宫的方向:“若他一定要往绝路上走,那也怨不得朕绝情。”
“看来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了,倒是微臣多虑了。”瑜贵妃叹了一声,道:“希望……一切都如皇上所愿。”
“瑾瑜,”皇上似是卸下了什么包袱,反手揽住他的腰笑道:“今晚可愿陪陪朕这个败军之将?”
“可以啊。”瑜贵妃朗笑一声,上前一步在皇上耳侧低语了几句。
皇上听得脸色一僵,回手一拳砸在他肩上,笑骂道:“竟然还妄想爬到朕身上来,给朕好好等着!”
至第二日,风倒是停了,但太阳却似没有半分温度般,日影惨白,似乎怎么也照不暖这幽深的皇城。
颜贵妃却是思忖了一夜,心中早有了计较,因此一早便起身梳洗了,他臀上杖伤虽重,却只是皮r_ou_伤,用皇上谴人送来的灵药将养了一夜倒好了大半。此时立在殿上,脸上虽仍无血色,却有得势嫔妃的傲意自绝倾世之颜上隐隐透出来,紫薰等人更是满脸得色,边伺候颜贵妃梳了个高高的灵蛇鬓,边笑道:“主子,皇上今儿一早又赏了云南进贡的药并滋补的参汤来,刘公公特地问了主子的状况又不叫吵醒主子,小心得很呢。”
颜贵妃也不瞧那参汤,只是照着镜子审视着发鬓,微嗔道:“皇上把人当众打了,还不该再赏点脸。”虽如此说,却是浅浅地露出两个梨涡来。
紫薰最是会揣摩主子的意思,知道颜贵妃此时心里高兴,忙压低声音笑道:“这次主子可是生杀大权在握,依奴婢看,不如先好好审审那叶无殇,让他尝尝过堂的滋味!反正这宫里新人中便数他和裘受最得宠,又总被裘受压着一头,心里嫉妒着,保不齐就下了毒手,他又一身武艺,高来高去的,下毒也方便,依奴婢看,满宫里数他嫌疑最大。”
颜贵妃听了这话,便微微回头瞥了她一眼,那一双美眸外密长的睫毛便似微摇的小扇子般,颤兮兮地开阖了一下,半晌才幽幽开口道:“你一个奴婢懂什么?叶无殇素来坦荡,却不是下毒的小人。”
此言一出,不仅紫薰紫瑶错愕万分,周围服侍人等个个目瞪口呆,那紫薰愕然之后便是慌了神,双膝一软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茫然无措道:“主子饶恕,奴婢知错了。”
颜贵妃并不理她,仍是端坐着,手里把玩着折扇,眸中的冷意几乎结成寒霜:“本宫相信殇美人的为人,这次不会提审他。你们也给本宫记得,以后任何人不得在本宫面前说殇美人的不是,也不准去招惹灵犀宫的人,否则……可别怪本宫的板子无情!”
“是,奴才(奴婢)遵命!”众人虽错愕,却半分不敢怠慢,忙齐齐应了,紫薰更是连连应声,磕头不止。
“还不起来伺候本宫穿衣。”颜贵妃款款起身,紫薰亦如获大赦般起身,心中却犹疑不解:按往日说错了话必是要罚的,今日却这么轻描淡写地过了?
不一时,便服侍颜贵妃穿了深青紫麒麟纹的袍子,外套着白狐裘大氅,踩了金丝凤翅纹花小靴,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凌人之意漫漫而生,之中又携裹着绝世风姿的高贵优雅,让人又倾慕又惧怕。
“走吧。”颜贵妃道了声,却是扶着离总管的手,慢慢地踱出去了。后面紫薰忙伺候收拾折扇等物时,却见那折扇早被捏断,零碎地折在桌上,想起颜贵妃方才提起叶无殇时眼中的寒意,知是必有歹毒安排,不禁汗毛都倒竖起来。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自那日裘受出事,无殇便再未见到皇上,只听说颜贵妃将后宫闹得天翻地覆,不少男侍、太监、宫女都受了重刑,料想自己必是要被重刑提审,便默默等着。
未料连等几日,连宇文重华都被叫去问了话,却总未传自己,不禁有些纳闷,晨起只是呆呆地坐着。方过了午时,却见皇上遣刘准亲自捧了一碗药来,又送了一只大木桶,上蒙着被子,不知里面装着何物。
刘准命小太监将那桶子摆好,便笑道:“皇上口谕:命殇美人将药喝了,每日在桶内浸泡一个时辰,连续浸泡三天。”
无殇一头雾水的跪谢了,看那药时,却是黑中透绿,腥臭之气扑鼻,他素来喜洁,一时恶心得几乎呕吐出来,直喘息了半晌,方把那阵恶心强压下去,咬着牙死命灌下去。
又打开被子看时,却见内中半桶猩红发黑的不知何种汤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