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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被我贬为“俗不可耐”的伎俩，兜来转去，居然落到我自己头上了，真是可笑，可笑。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惹来春桃一脸的诧异：“娘娘，这时候您还笑得出来？”

我继续笑：“本是在笑，到底是本更愚蠢，还是设计本的人更愚蠢。”

“甚么？”春桃没听明白。

我没有解释，只下令道：“你带小罗子去紫云阁，让邵采女身边的女指证。”

“是，娘娘。”春桃马上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春桃来回话，忿忿地道：“娘娘，香烛果真是小罗子送去的，不过服侍邵采女的菊香，并不知他是甘泉的人，到现在还以为他是司灯司派来送香烛的呢。”

依照规，除一主位外，其他妃嫔的一应份例用品，都应由自己身边服侍的人，自行到六局各司领取，但邵采女前些日子正当宠，有司灯司的人亲自送香烛上门，倒也符合中趋炎附势的风格——我想，菊香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怀疑小罗子的身份，肯定是因为她是这样想的。

春桃附到我耳边，悄悄地道：“娘娘，我看菊香仍旧迷糊着，就没为她点明，小罗子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利于咱们补救。”

“补救甚么？”我哑然失笑，“咱们甚么都没做，需要补救甚么？”

“娘娘——”大概是我不慌不忙的态度刺激了春桃，她急了。

“好了，好了，本不开玩笑了。”我正色道，“当初小罗子是在谁手里领的香烛？把她给本传来。”

“是，娘娘。”春桃马上神抖擞。

她转身出去传话，换了夏荷和冬梅进来，服侍我穿戴洗漱。

我看春桃不在，心想这是大好的机会，于是同夏荷打商量：“今日不化妆罢？”

夏荷一面为我梳头，一面抿嘴笑道：“娘娘，奴婢倒是无所谓，只是查毒查到这时候，只怕各的主子都盯着您哪，您此时素面朝天，还指不定她们怎么想呢。”

怎么想？虽然这会儿消息还没传开，但一旦传出去，大概就会认为我是提前认罪，自解钗环了罢。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俗人一个，没法无视别人对我的看法，因此只好自叹一口气，认命地道：“化罢，随便化。”

夏荷乐了，给我梳了个繁复的乐游髻，前、后、左、右，满六把象牙小梳，顶上覆戴新鲜的牡丹花冠，发髻正中，还上一支金凤凰，口中含着九粒小拇指大小的东珠，颤巍巍地垂于我额前。

头发刚梳好，打发了内侍去司灯司传话的春桃就进来了，正好接着给我化妆。她看了看我头上复杂的乐游髻和众多的发饰，眼中有惊讶的神色闪过，但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