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灵咬着唇瞪着脸色森寒的卓然，目光缓缓下移至红尘苍白的玉容上，两手握拳，点头道：“好！我跟你打。”

“小灵子……”红尘望着广灵决然的小脸，心浪翻腾。

卓然眼里燃烧的怒火更炽，冷然地说：“那就来吧，我让你一只手，也不用鞭子。如果你能逼我使用鞭子，就算你赢。”

广灵眼里也燃起斗志，蓄气提掌，“好！一言为定……”声音刚落，右手已经击向卓然前。

这已经算得上偷袭，虽然有点卑鄙，但是他心里清楚，卓然就算不用鞭子，仅用一只手，也是很厉害的。而他，除了轻功和身法，真正打斗的功夫极差。但是为了红尘姐姐，他说什么也要博一博。

卓然冷哼一声，也不见有多大的动作，只是身形微微一晃，就轻而易举地避开他的袭击，左手顺势轻轻一带，广灵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广灵倔强地咬住下唇，回身一脚踢向他的脸，卓然只是头一偏，就避过了。无论广灵如何变招攻击，卓然基本上是原地不动地晃动身形总能轻而易举地避开。他一出手，广灵就要出糗。

碧落和飞雪不约而同地抚头，叹息，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地是太大了，本不在同一级别，简直就像一个大人跟一个三岁小孩。

不到一柱香功夫，广灵已经气喘吁吁，卓然却依然气定神闲。一股无法控制的挫折感涌上心头。他最擅长的是轻功身法，可放在近身博斗，本全无用处。

他知道卓然对他手下留情，是故意要他知难而退。可是，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弃红尘姐姐于不顾呢。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要想出个办法，只要能逼卓然使用鞭子，他就赢了。可是要怎样逼呢？

“认输吧，小家伙。”卓然再一次挡下他的攻击，稍微施力一推。

广灵无法控制地撞上栏杆，痛哼出声。他扶着腰眼，小脸有些苍白，这一撞的力道不轻。但是他依然咬着唇，倔强地大叫：“我不--”微红的眼眶却不自觉浮上一层泪光。

红尘心疼地大叫：“小灵子，算了……”

卓然的眼光落在那张苍白的倔强小脸上，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心里微感懊恼，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

卓然眼里一闪而过的怜意和愧疚被广灵看在眼里，心里一动。眼光落在前方火架上熊熊燃烧的火盆咬唇……握拳，赌一赌吧，拼了！

广灵闭上眼，运起全身功力，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卓然怕伤了他，没敢回手，侧身一闪。疾冲的身势却停不下来，继续前冲，前面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盆了。卓然脸色大变。

“小灵子--”红尘尖叫出声，碧落飞雪以最快速度冲上前，不过已是不及。

眼看就要撞上火盆了，“嗖”的一声，长鞭有如灵蛇出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住广灵前冲的身子，阻住他的冲势，距离火盆只有寸许距离。

广灵吐了口气，他赢了。

睁开眼，硕大的火焰在眼前跳跃，一阵夜风吹来，摇曳的火焰倾向他的脸，一阵焦味传开，他忙不迭地跳开身子，看着微焦的头发，头皮一阵阵地发麻，狠狠打了个冷颤，后怕的感觉令他汗湿后背。

刚刚真的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

双手上腰间的鞭子，悻悻然地转过身子，眼光一阵游移，缓缓扫过惊魂未定的红尘碧落飞雪，最终才怯怯地对上卓然骇人的脸色。

卓然铁色着脸，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狂怒的眼光死死是盯着他，在他身边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风暴……

在卓然噬人的眼光下，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低头懦懦地说：“谢谢你……”抬头望了他一头，吞了吞口水，“对不起……”

卓然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用一种无言的眼光瞪着他，广灵抿了抿唇，再次缓缓地低下头。他在卓然的眼光里看到了暴怒、害怕、失望、受伤……

“你赢了。”卓然终于开口，声音平平，却冷到冰点。

广灵畏缩了一下，抬起头，望向卓然转为木然的脸色，心里一阵慌一阵乱，嘴巴张开了又合上，脑筋似乎全打了结，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是对的。

卓然瞥了他一眼，突然腾身而起，飘落在水面，踏波离去。

“卓……”广灵趴在船舷上，愣愣地望着那道渐渐融合在黑暗中的俊挺身影，低低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