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俟海微笑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语带难过地喊了一声,“丢丢。”
丢丢握着自己的小手有些无措,“你,你别难过呀。我以为是我爸爸,不小心抱错了。”
章俟海蹲下来,和丢丢平视,内心被孩子拒绝的受伤在脸上一览无余。
由于生长环境和成长经历的影响,章俟海一直是个内敛的个x_i,ng,无论什么情绪都喜欢放在心里,高兴的、悲伤的、喜悦的、痛苦的……无论什么情绪在内心翻腾,他的脸上始终是从容镇定,他的举止从来是优雅得体。
成功了就站在位于市中心高级住宅的落地窗前,端着红酒俯瞰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夜景,身边只有一盏台灯发出昏暗的光;受伤了就缩进深山别墅内,窝在白色松软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层层叠叠的绿色舔舐伤口,身边只有一瓶开了瓶的红酒。
遇到秦深之后,秦深告诉他,情绪是可以放在脸上的,不用藏在心里。
放在心里面的种种情绪只有自己知道,放在脸上、放在口中,才会有人体谅、有人宽慰。
喜悦的分享了,两个人一起快乐,傻呵呵的笑着,那也是美好的;悲伤的分享了,两个人一同伤心,无声地抱在一起,那也是美好的。
章俟海在慢慢地改变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却是更好的自己。
就像是秦深说的,丢丢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孩子,他本身就很内向敏感、文静腼腆,你表现出来的,孩子才能够接收到,喜欢他就多与他产生肢体互动,得不到任何回应产生的苦闷、烦恼也不要只是放在心里。
章俟海在心里面对自己说,他试试,让他更靠近孩子的心吧。
浓密卷翘的睫毛像是两只欲要振翅飞起的墨蝶,墨蝶守护着纯真清明的双眼,那双眼睛,比章俟海见过最美的宝石还要美丽、珍贵。
粉雕玉琢的孩子有些紧张地站在章俟海跟前,但是他没有退缩了逃跑,紧张是因为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采取什么方式和眼前的男人相处。
“我,我,不知道怎么喊你。”丢丢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眨着眼睛看男人,看到了他垂下眼睛,忧伤的摸样,丢丢更加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了。
“小笨蛋,叫爸爸呀。”秦深退回到章俟海和丢丢身边,温柔地摸了一下丢丢的脑袋,鼓励地眼神看着他。
小孩子有时候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他们小小的世界里,有自己认定的一套固执。所以丢丢微微摇摇头,不愿意。
章俟海浅笑着叹息了一声,“没什么的,不要难为孩子。丢丢可以一直喊我章伯伯的。”
微微垂着头的丢丢视线擦着帽檐瞅了章俟海一眼,捏着手指,他小小声地说:“我有爸爸了。”
秦深无奈地看了章俟海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算了,别逼孩子了。”
章俟海带着忧郁的眼神看着丢丢的帽子顶,帽子是红色带蜘蛛网的那种,正中间窝着个黑色的蜘蛛,蜘蛛腿毛质感绒绒的,不大的脑袋上有大小八只眼睛,眼睛上是用哑光的黑色珠子做的。这不是蜘蛛侠的风格,这是六娘姐妹给丢丢、龙龙做的帽子,据说蜘蛛是按照她们的本体做的,真是又丑又萌又有毒。
章俟海就盯着这只蜘蛛,温声地征求丢丢的同意,“我可以抱抱你吗?”
捏着手指的丢丢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嗯。”
得到了回应,章俟海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他抬起双臂,倾身向前,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慢慢地、轻柔地将小小的身子拥进怀中。此时此刻,内心的激动、紧张都平静了下来,章俟海眨眨眼,幽深的瞳仁中化去了所有的忧郁,泪水不知不觉涌了出来。
“爹爹。”
章俟海诧异地抬头去看秦深,他是不是幻听了。
秦深眨眨眼,把眼睛里的酸涩给逼了回去,轻轻地用脚尖踢了一脚章俟海,“喊你呢,给个回应啊。”
“丢丢,爹爹在,我听到了,我的宝贝,我的孩子。”
何止是眼泪,听到丢丢的叫声,现在的章俟海,整个人都要柔软成水了。
丢丢白嫩的小脸儿露出个腼腆的笑容,他弯着嘴角,眉眼也是喜悦的“弯弯”,脸颊上有两坨羞羞的红色,他伸出手抱住章俟海的背,小手环不住宽阔的脊背,这个怀抱和爸爸给他的感觉一样,都是安全的、温暖的。
“但和爸爸的还是不一样。”丢丢下巴抵在章俟海的肩膀上,小声地嘀咕着。
“嗯?宝贝说什么?”丢丢的声音太小了,靠这么近,章俟海也没有听清楚。
丢丢提高了声音,“爸爸有妈妈的感觉。”
“笨,我们的爸爸就是妈妈。”站在前头,给丢丢出主意的龙龙大声地给丢丢强调。
现在的画面要是成了实体,那么随着龙龙的话音落,这个实体上会出现“咔”的一声,皲裂的缝隙在整个“玻璃面”上出现,碎裂成无数片,温馨一下子不见了,秦深觉得自己脑门上多了个“井”,拳头发痒,好想揍孩子。
“别别,打人不好。”章俟海忍着笑安慰几近暴走的秦深。
秦深目光似刀,刷刷刷往章俟海身上扔刀子,“都是你,劳资才体会了、体会了……”好难以启齿,秦深伸出手在肚子上画圆,“才会这样!”
“对不起。”章俟海抓住秦深的手,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