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雇轿子?干什麽去?”金万两奇道。
“满仓叔说,晚间的时候有个都城来的大老爷,听说咱们开出了上佳的石头,约定明天要买的,地点定在九华楼!说是要少爷务必去,价钱好商量!”
“九华楼?那里可贵的很呢!听说,连壶茶水都得不少银子……就别说……”金万两一听九华楼就不高兴了,自顾自的念叨起来。
元宝连忙又道:“那人说是他做东……”
“哎呀!那就太好了,明天你叫满仓叔不要看铺子了,我们一起去吃,九华楼最出名的就是水晶肘子、蜂蜜蒸熊掌、蟹r_ou_羹……”
“……”
元宝见他说得眼睛水亮,连口水都咽了好几回心里一动,身子往床里挪了挪,挨著金万两的肩膀和他一起坐著,脸上像是听得仔细,其实心里早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别的事了。
金万两自己说的高兴也全没注意,不知怎麽的,就著这昏昏黄黄的灯光说著说著就回忆起了小时候,说著说著就说得多起来,等到他说得累了,便头上一歪靠在元宝肩膀上,睡了。
元宝轻轻伸手搂过金万两的就肩膀,面上不自觉就挂起了一丝狡黠的微笑。低头去看,肩膀上那人已经进入梦乡,却好似还想要说些什麽,嘴角上一动一动的,牵起脸颊上两个酒窝,好看得让元宝忍不住就上前亲了一口。
“这蜜罗香还真是管点用处……”元宝举手去脱金万两的衣服的时候,禁不住心里想。
次日一早,自然是个炸毛的早上。
“你怎麽在我床上?你的衣服呢?咦?我的衣服呢?!……哇!”
……
……
“混蛋!叫你爬我的床!叫你毁我清白!”
“哎呦!哎呦!少爷……手下留情……”
元宝跳著脚抱著衣服一溜烟逃出房门,後面的金万两气鼓鼓的提著只鞋子一只脚站在门边,身上只一身中衣,领口还大大的咧著,大清早的露出一片雪白起伏的胸膛来,脸上是又气又红!
“你个混蛋!我给你饭吃,给你活干,你还……你还……”
“……少爷,晨风清冷小心著凉,还是回屋穿上见外衣吧!”元宝回头,笑著道。
金万两还要再骂,见他在那耀眼的晨光的回头一笑,心里突地使劲一跳。
这张脸……
怎麽看著有点像是……那个人呢?
这……不可能的!
金万两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睛,再要仔细去看的时候,元宝已经进了前屋。
虽然……面相上有些相似,但那憨憨厚厚的表情却绝对不像那个人!那人是什麽身份啊!当朝宰相的孙子,豪门!权贵!生来就带著让人不敢亵渎的威严的!怎麽可能是眼前这要饭的憨小子?
呼……金万两长出了一口气,自嘲的笑笑,转身回了屋里。
坐在桌子前,金万两还有点茫然,倒了杯茶却又不想喝了,心里被昨天突然想起来的旧事搅得烦乱,盯著窗口便发起呆来。
其实这事也不过就是当年老相爷的一句半玩笑的话。
那时候自己还在娘亲的肚子里,沈老相爷出京办事经过家乡,便停了两天,本来这事再普通不过,谁知刚到曲周当天的夜里就遭到几个黑衣人劫杀,护卫虽是奋力保护,却还是让老相爷受了伤,正巧阿爹睡不著,听见异常响动便出门来看看,将受了重伤的老相爷藏在了自家柴房里,这才躲过一劫。
老相爷感恩,第二天回府就吩咐人送来不少钱物答谢。
原本到这里,这狗血的故事就该完事了,偏偏自己那见钱眼开的老爹上了心,过得几日听说老相爷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就非要带著阿爹登门看望……
一来二去,老相爷就提起自己刚会走路的孙子来,见阿爹以男子之身受孕,知他是羌禾後代,便笑盈盈道:“我听说羌禾男子受孕乃是得了神明眷顾,後代个个出类拔萃、品貌不凡,想来这一胎也必定错不了,如果两位父亲不嫌弃,倒是可和我那孙儿结个伴……”
事情便是这样了。
金万两还在阿爹的肚子里的时候,就被自己那贪财的老爹卖给老相爷当孙媳妇去了。
後来阿爹得了重病去了,老爹又是赌x_i,ng难改,日子自然就是越过越难,等他长到了十来岁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要去老相爷家攀亲去,只是不知那时候老相爷都说了什麽,能让自己的老爹乖乖回家没再提起那门子亲事。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早就应该忘个干净的,不知怎麽的,这两天却又都冒出头来。
惆怅了一阵,金万两摇摇头,沈默的整理好衣衫,出去了。
那人和自己是云泥之别呢!想多少也是无用,日子还得照过,钱还得照赚,愁眉苦脸又不能换银子,更何况,一想到马上还有免费的大餐等著自己去吃,心情立时就好转,心里盘算著,连早饭也少吃了不少。
等到晌午,三人在九华楼楼上的包间里坐定的时候,金万两早就饥肠辘辘了。
来人五十来岁的年纪,十分的礼貌和蔼,就只是有点礼貌得过分,一杯茶推来敬去说了不少的废话,桌上别说是菜,就是点心也才刚上来四小碟。
金万两有点坐不住,笑容也有些僵硬,而那自称姓赵的老板不知为何好像是越来越不安似的。
金元宝轻咳了一声,打断那赵老板兀自不绝的客套话,转头对著金万两道:“少爷,听说这九华楼也是这里一等一的馆子,怎的上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