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麽……
她想。
是来带走自己灵魂的神吧……
她这麽想著。
太好了。
如果是有著如此温暖的双手的神来带走自己的话,即使是死亡,她也不会觉得太害怕了。
但是……
还有一件事情……
必须说出来的一件事情……
温柔的神灵啊,感谢您在死亡降临之前给予我的最后的温暖,拜托了,请聆听我最终的祈求……
……请让那个人……
当‘索卜乌德’从东方的天空撒下第一道光辉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死亡之门’的峡谷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茫然呆坐在地上的克雅猛然抬头,他的眼死死的盯著那个从黑暗中浮现的身影,一眨不眨。
另一侧一直闭著眼皱著眉的塞西也察觉到什麽一般猛然睁眼,他的步子急切地向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然後又迟疑地停了下来。
他看著那个从让人战栗的叹息之谷的黑暗中走出的身影,眼底浮现出一丝惧意。
不能靠近。
绝对不能靠近。
那是根源于对阿努比斯诅咒的,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只要身为埃及人,那么就无法从心底抑制住对它的战栗,即使是身为勇士的塞西也不能例外。
从叹息之谷中走出的少年停下脚步,他站在谷口,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之中向两人看过来。
紫罗兰色调的瞳孔在黎明前第一道星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明亮。
因为太过明亮,以至于让人看不清那半边光亮之下的脸上的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克雅。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塞西迟疑著没有动作。
克雅怔了良久,他的眼从恍惚到清明,从挣扎到坚定,最终,聚焦在年少王弟的身上。
然後,他迈开步伐,毫不畏惧地向少年的方向走去。
他轻轻跪伏在年少王弟的脚下。
他抬起头。
‘索卜乌德’的星光从天空落在少年的侧颊上,也照亮了克雅的瞳孔深处。
“王弟殿下……”
他轻声低语,低沈的嗓音带著轻微的颤音。
少年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然後突然伸手丢给他什麽东西。
克雅下意识抬手接住了少年丢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铜制的手环,外部,刀子的刻痕歪歪扭扭地雕刻著埃及字符。
克雅看著它,看著那几个埃及字符,他的名字。
他跪著,如木雕般一动不动。
只有他在缓慢搏动的呼吸才显示出他是一个活著的人。
终於,他闭上眼。
“我……果然是个没用的家夥。”
他说,蜷紧手中的铜制手环,扣得指关节也已泛白。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那麽近,我却因为恐惧在站在这里动弹不得。”
“她信任我,依赖我……”
“可是她却不知道,她一直引以自豪的哥哥,只不过是个连见她最後一面的勇气都没有的混账!”
“……‘真好,哥哥没有来找我。’”
一直默默凝视克雅的少年突然开了口,说出的却是奇怪的话。
不,那并不奇怪。
因为他说的并不是他自己要说的话。
“…‘我一直好怕他来这里见我,如果将我身上的疾病传染给哥哥的话……’”
“‘您是……埃及的神灵麽……?’…‘呵~好可惜,如果我还能看得见,就能看见神的样子了’……‘您是来带我离开的麽?’…”
“‘如果您真的是慈悲的神灵…我请求您,让哥哥忘记我的存在……’”
“‘希望我的离去不会给他带来伤害……’”
“这是我找到的那个女孩子最後跟我说的话。”
将遗言一五一十复叙出来的少年说,“如果是遵从她的遗愿的话,我本不该将这些话告诉你,因为她不希望让你悲伤。”
“但是,我觉得必须将这些话告诉你。”
“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你有义务去接受并承担这些让你痛苦的话。”
“至少我是如此认为。”
克雅一言不发。
他的眼睛看著前方,却没有丝毫聚焦。
扣紧铜环的手指已经勒出血痕,他却毫无所觉。
“王弟殿下,我对您那种莫名其妙关心的感情,您很奇怪吧?”
“我效忠的对象,我要全力去保护的,应该是法老王。”
“无权无势的王弟……是啊,就算为了得到黄金柜,得罪神官什麽的……其实有很多事情我根本没有必要去做。”
“或许现在说这种话毫无意义,可是我是真的想要保护您。我……不希望您受到伤害。”
“因为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注1:天狼星,在古埃及则称为“索卜乌德”(his),就是水上之星的意思。古埃及的文明中,三角洲地区尼罗河涨水与太阳、天狼星在地平线上升起同时发生,他们把这样的现象两次发生之间的时间定为一年,共365天。狼星年的长度是365.25天,於今天的j-i,ng密数字365.2422天很接近。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太阳历,是现行公历(又称阳历)的祖先。
注2:目前为止发现最早的天花病人,就是古埃及。3000多年前,古埃及的木乃伊身上已见到天花的疤痕。
嗯……aibo为什麽不害怕天花,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不过还是罗嗦解释一下。
为了让天花病毒绝迹,自从发明了种痘的预防法,每个国家都有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