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承受住了?”
被谢文问得差点忘记应声。
“我都说了,我自己有分寸。”谢言开始不耐烦了,“明明我现在各项工作都起步,并且有成效了。难道不是因为祝阿姨的提携吗?你少听那些婆婆妈妈的瞎逼逼。”
“我还不是关心你!我们不在一起,但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是要注意影响呀!”
“把自己的事做好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在意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有什么用!正是因为你在外地,不知道总部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正是因为我在外地市场,远离权力中心,所以没那么多是非。而你在!你又不是那种会去处关系,苦心经营的人…”
“所以我不在意这些!”谢言不想和谢文继续这场显然就不会有共识的对话了,她想睡觉,不想听她说教了,“我要睡了,这一个多月我都要忙死了。你一来,不让我好好休息,反而来吵吵,讨不讨厌?”
不等谢文回答,谢言翻过身去,她想要静静。
看到谢言态度如此坚决,谢文不再多话。
“行。那就不说了吧。反正大会这几天,你随时跟着我行动就可以了。”
文艺青年听摇滚,装逼青年听民谣,什么样的青年听古典呢?谢言听过一个说法:变态青年听古典。
舞台中央的四个女子,长发飘飘,裙裾遥遥。没有绚丽的灯光效果,只凭由交错的和弦谱写出曼妙的乐章。琴弓轻轻吟唱出萦绕在心头的旋律,整个乐厅像是有无数捧着蜡烛的小j-i,ng灵,踩着轻快的节拍旋转跳跃在每一个角落,将其间落座的人群置身于色彩斑斓的奇幻世界。
听过很多次音乐会的谢言,从前也会为乐师的翩翩风度倾倒,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让她神魂颠倒。好像闯入了一片全新的天地,第一次领略到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篇章。谢言记起少年时代,她第一次听室内乐时,内心的那种激动和喜悦。时隔多年,今天竟又一次体会到当时的那种惊艳之情。禁不住浑身发热,整个身体都在轻轻发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诚不欺我!
当大提琴奏出那如泣如诉婉转曲折的低音时,谢言不得不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以掩饰她不由自主的颤抖。和弦伴奏时,交叠的音符,和耳膜共振,激荡得内心如大海般汹涌澎湃。大提琴的独奏结束,有五个八拍的空拍。琴师趁机稍稍抬起头,抽出握琴弓的那只手,挽了挽遮住眼角的长发。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幅度。聚光灯下,指尖的每一次律动都被捕捉得清清楚楚。再一次拉动琴弦前,琴师稍稍抬高了视线。眼波流转间,浅浅勾起了嘴角。低沉的琴声勾勒出一个妩媚的笑,任谁见了都会为之倾倒。
谢言舔了舔嘴唇。被逼到绝境的理智用残存的毅力提醒自己,这是爱说风凉话眼光毒辣以逗弄她为乐的张毛毛!就算在心里已被对方征服,但在面上一定不能表现出任何破绽。不然,被她抓住把柄,自己就会被她欺负得更惨而没有还手的余力。再说了,张毛毛不过就是提琴师罢了。走下艺术的神坛,她也就是一个普通人。顶多不过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一点的普通人。并没有,并没有多大的魅力!
尽管谢言不断催眠着自己,这个女主角的人设并不吸引人,她不要盲目地随便跪舔。然而艺术本身那震人心魄的力量,是无论如何无法任人抵赖的。音乐是人类创造出最伟大的语言之一。不需要任何文字,只要用真心去体会,就能感受到初生婴儿般的返朴归真。那份纯粹让谢言动容,心跳加速,有想哭的冲动。当灯光渐明,全场起立,掌声雷动时,谢言赶紧擦了擦眼角的痕迹。予以高雅的艺术最崇高的敬意是文明人的基本素质。
琴师们谢完幕,款款向后台退场。谢言呆呆地注视着那完美的身影消失在帷幔背后,被周围的人流裹挟着一同出了乐厅。站在剧院门口,看着听众三三两两乘车而去,听到不少人意犹未尽的感叹和赞美,谢言为张毛毛感到高兴。不愧是乐团的灵魂人物,不管是独奏还是伴奏,她的表演都堪称完美。可想那付诸台下不为人见的功夫,是花费了多少年的心血才铸就了今日的高度。谢言这才意识到她们从认识起,还从没谈起过这方面的话题。呈现在舞台上的张毛毛,今日仿佛是惊鸿一瞥似的初次相识。撇开先入为主的感受,作为琴师的她,在舞台上是如此光彩夺目。铃声响起,是短信提示音。谢言拿出手机,张毛毛要她去后台找她。
“我能进来吗?”
“已经清场了,你绕到舞台后面的通道,有进后台的标识。”
谢言按着指引,很快找到进后台的通道。推开门,里面正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是大家在祝贺今晚的演出顺利完成的欢呼。之前在台上光线太暗,这会儿在明亮的灯光里,谢言才看清张毛毛的队友,另外三个琴师也都是清一色的美女。难怪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古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啊!
“嘿,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