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定,骆笑离上前迎客,笑的明艳动人:“丁公子有礼。”
丁时远对骆笑离是闻名已久,平日里一个陌生男子求见大家小姐,自是门都进不了。如今骆府败落了,他自然少不了来弥补遗憾。此刻一见,自是闻名不如见面,府里败落如斯,可骆三小姐仍然活的娇滴滴水灵灵,令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对着骆笑离的巧笑嫣然,丁时远觉得自己今日打扮过于随意,显不出fēng_liú潇洒来,心中暗暗恼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笑开了:“三小姐有礼。”
房内的骆笑芝因缺药,犯了心痛的毛病,叩住胸口缓了半日,缓缓的又要流泪,一抬手换骆千千:“表妹,劳烦把手帕递给我。”
骆千千听了她的话,不声不响的拿了帕子给她。
骆笑芝掩口咳了一阵,心道救出来一个活死人,但也怨不得骆千千,若是自己,估计已经撑不下去了。
骆笑芝亲耳听见三妹遣散下人那天,骆千千是如何成为众矢之的。
好奇的讥讽的咒骂的,不绝于耳。
这尚是自家人,外面更是不用提。
“表妹这辈子算是毁了。”骆笑芝暗暗想到,可自己又何尝好的了呢,她轻轻叹了口气,“千千。”
骆千千走到她面前。
“我们去看看三妹。”骆笑芝像唤丫头那般对她抬起手,骆千千顺势也就扶住了她,骆笑芝担忧道,“有时候我真怕三妹一恼,把我们卖了。”
骆千千一直恍惚着,只感觉一切与自己无关。听了骆笑芝的话,许久才入了心懂了意思,哑着嗓子轻声道:“不会的。”
“会的,三丫头她……”骆笑芝深知离了骆笑离自己便是死路一条,故格外的殚j-i,ng竭虑,“唉……”
两人未到前厅,便先看到了一袭长袍的丁时远,骆笑芝脚步一转,两人隐到了屏风后。
骆千千目光在厅中逡巡,于侧位寻到了骆笑离,骆笑离手持一纸文章正在细细的看,然手非常细微的在颤抖,垂下的眼眸扫出了一片y-in冷的暗霾,抬眸却又是那天真乖巧的笑,语气是带着克制怒意的撒娇:“丁公子未免有些欺负人。”
丁时远被骆笑离欲拒还迎的一瞪,骨头已酥了半截,笑嘻嘻的上前握住骆笑离的手:“三小姐这是吃味了?”
骆笑离一笑,猝不及防的抬手狠狠扇了丁时远一记耳光。
丁时远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一时竟愣了,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半边脸颊,想放句狠话又怕自己会错了意,只压下火气道,“怎么?还真生气了不成?”
骆笑离冷冷一笑,声音也没了温度:“丁公子上门放贷,收利息也无不可,除了银子之外,还要纳我和大姐为妾,居于外室见不得人?公子怎么不连我那表妹也要了呢?”
丁时远笑道:“三小姐那表妹是个不祥之人,整个扬州谁人不知不知?我本是开个玩笑,我只要你一个。”
骆笑离一转身,手中茶盏狠狠往地上一摔,在一片清脆的碎裂声中握住了一片碎瓷,微一用力,掌心便滴滴答答的渗出鲜血,骆笑离一字一顿道:“丁公子上门挑衅是道我骆家无人?”
丁时远本就是来讨便宜,但挑衅之意万万没有,如今见骆笑离娇俏可喜,并不想闹翻,忙道:“不不……”
骆笑离盛怒之下,却也知自己断不可再惹怒权贵人家,缓缓放下了碎瓷:“公子请吧。”
丁时远隐隐觉得三小姐有些泼辣的意味,况手持凶器,与她争执不太划算,故拔脚就走,不再逗留。
骆笑芝扶着骆千千犹犹豫豫的走了出来:“三妹……”看着骆笑离那鲜血淋漓的手掌觉得触目惊心,骆笑芝本能的拿出了主母的款,缓缓道,“你也太烈x_i,ng了些……”
骆笑离冷冷瞥了她一眼,把一旁丁时远丢下的契文拍在骆笑芝面前:“你考虑一下?”
骆笑芝低下头,脸上泛上了一层白霜,咬了咬唇:“我是为你好。”
“等过了这道关,我骆笑离一把火烧了他丁家。”骆笑离背对着她,话有发狠的意思,然语气却淡淡然然,且话有所指,“可也要等过了才行。恩怨,都要先自己活的下去才行。”
一时无人接话,安静异常。一滴血滴答一声落在地上,竟听得清清楚楚。
骆千千一直是眼前心里一片雾蒙蒙,那片白雾被骆笑离的血刺开了一道口,她不承望活的有多好,但既然活着,总不能一直浑浑噩噩。
况她如今没钱没家没靠山,也没资格浑浑噩噩。
骆千千陪着骆笑芝回了房,骆笑芝如常抹泪,骆千千却渐渐有了主心骨。
可一旦清醒了,素染的身影就往心里钻,她控制不住。
好在还能忍一忍。
骆千千逼着自己平静。漫漫岁月,要么忘了曾经有个素染,要么习惯心里住个素染,至于结局如何,她交给天。
第17章 十七
骆笑芝却愈发不能平静,继承了父亲胆小怕事的x_i,ng子,看着骆笑离一杯一杯的灌酒,唯唯诺诺的想做个长姊的样子:“三妹,咱们女儿家最好别碰酒……”
骆笑离对她是充耳不闻,她越劝,骆笑离喝的越多。
而骆笑离喝的越多,骆笑芝便越是要阻拦。
骆笑芝一片苦口婆心,竟像是劝酒的。
双眼泛红的骆笑离是彻底的原形毕露,毫不客气的发怒了:“滚!”
骆笑芝为人多病,下人也好父母也好,与她说话向来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