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暂时要忍耐。忍耐到他有机会逃离这个鬼地方为止!
于是,照王重新振作,抬起又疼、又起水泡的双脚,一步又一步,佝凄着身,慢慢地跟着大伙儿走。
他们日也走、夜也走。
受着口腹之饥、无水可饮的痛苦。
不多久,每个人浑身都发出酸臭味道,衣服脏破也无法更换,草鞋早已磨到只剩一层皮。大家都在问:到底还要走到哪里去呢?
一名押解战俘的敌贼,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告诉每个人说:「我们到了!这就是我们「反皇义勇军」的根据地|湎镇。现在开始分配你们这些人犯的营地,男的站左,女的靠右,听到没有?」
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走路了!
照王一走到左边,扑通一声,双膝着地,身体一斜便倒卧在地上。多希望能一直这样趴着,别再起来了。而在他的前后左右,也有很多人纷纷体力不支地躺下来。很好,如此一来,自己就算睡着,也不会太显眼......
他合上眼睛,意识逐渐朦胧之际,听到附近有大声欢呼的s_ao动,但他懒得张开眼睛去看。他需要睡眠,除了睡眠之外,天王老子来都下千他的事!
「......禾鬼老大,这回捉到的人犯全都送抵本地了!」
「是吗?辛苦你们了。」
是魏子的声音!
耳朵听到的瞬间,心口宛如猛地被针扎醒,照王霍地从地上跳起来,双眼圆睁地找寻着他刚刚听见的说话声。是谁?是谁说了「辛苦你们」?
「禾鬼老大,你看,这回我们又搜刮到这么多珠宝了耶!」
「嗯。暂时先收进库房,待今晚再分配。」
「是!」
找到了!照王找到是谁用那熟悉的声音在说话,但是--
那个人的脸上是什么东西啊?不似假面,倒像是层假皮。一张软羊皮做的仿面,将此人的五官完全遮掩住,只留下三个挖开的洞,两个在眼睛部位,一个在嘴巴,所以根本看不到对方的五官,更无从得知长相。
照王眼眶一热。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魏子,想不到又是一场空。
也对啦,魏子如果在这儿,不等于和我一样是俘虏吗?我看,他最好还是别出现在这儿好了。
他默默地揩了揩泪水,继续倒头睡去。
远远地,那名戴着特制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男子,一双眼投往照王所在的位置,看了很久、很久才移开。
二、
这就是阶下囚所过的日子吗?
分配到的,是不像给人吃的食物,而且分量还不足以填饱肚子。
喝着浑浊积沙的水;睡在长着虫子、发出霉味的草席上。地面的冰冷在半夜会透过各种缝隙钻进皮肤里,让人难以入睡。
过去,照王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幸的。
但是,看过了人间炼狱般的恶劣环境,他才知道自己过去多么的可悲--试问,有谁比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更可怜的?那就是明明活在天上人间般美好的地方却认为自己置身于地狱里的无知者。
抵达了湎镇,义勇军先让他们这些战俘休息了几天之后--
「起来了、起来了!你、你,还有你!这些懒骨头,全起来!到外头去!」
一名男子进入牢内,轮流点名,被点到的,陆续被带往外面,其中也包括了照王。深更半夜的,为什么要到外头去?照王狐疑地,跟在人群后头移动。
当他好奇地东张西望之际,人群之中有某张他认得的脸晃过--那是一个他并不怎么想见到的家伙。
照王迅速地把头转开,希望天色昏暗之中,对方并未发现到自己。
「排好、排好,按照顺序坐下!」
场子上约莫两、三百人,这边一块、那边一块地,坐满了这原先似乎用来练马的场子。他们这些俘虏的正前方,有数张椅子搁在那儿,当俘虏们都安分地坐好了后,几名高矮胖瘦不一、各着不同颜色服装的山贼,鱼贯走入场于中央。
「我是赤狼小队的队长,洪一。这位则是我义勇军的首领,禾鬼大哥。」照王没想到那名有着类似魏子声音的面具男子,就是这些人的头头儿。
禾鬼?这名字挺少见的。
拉开嗓门,红衣男声如洪钟地说:「诸位虽然身在千y-in军,但也不见得是心甘情愿替那些主子卖命。谁都知道,那些王宫里的贵族们,眼里根本不把咱们义民当人看。我们死了,他们也不会为咱们掉泪,或是帮忙照顾身后的一家老小......」
赤狼洪一慷慨激昂地陈述,博得不少喝采。他公开数落着王宫贵族、富商重臣等等占得利益的人们的种种不是,言词之间,散发出深恶痛绝的味道。
照王下禁竖起了根根汗毛,滴下了涔涔冷汗。彷佛自己随时会被人拖出来,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现在,各位弃暗投明的机会到了!加入义勇军,往后不再分出身贵贱,只看你能力够下够?能力够的,打下越大片的江山,你就能拿到值得大片江山的报酬!你的打拼不再是为了主子,而是为你自己!做你自己的主人吧!」
场子立刻被炒热了,拍手叫好的人声此起彼落。
原本垂头丧气、不知未来前途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