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有疤痕的眼睛仿佛遇见猎物般微微眯细，透锐的光芒。雷德佛斯的首领悠然地从腰间摸出酒袋呷了一口，提着他惯用的西洋剑走在前头。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像是肩头的巨大重量猛地消弭无形，耳畔的耳鸣也倏然停止，静得只有老式轴轮的咔哒声响在单调地回荡。砰地一下，乌索普脚跟发软，脱力地坐倒在地板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像自己的：“不是吧，刚那个大叔……红发？四皇？！太没真实感了好不好！这一定是场梦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对对对我睡了睡了……”身子还没倒下去已经被两脚蹬了起来，娜美和乔艾莉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异口同声：“——不许睡！”

乌索普一个骨碌转起来，非常严肃地说：“你们得给我消化的时间。不管怎么说，四皇也太……就像科幻片里的人物？奥特曼？拯救人类？……那种感觉吧。难道马上世界要毁灭了？”他的卓见半晌也没人搭理，只得恹恹地说：“……好吧。我们是不是也得上去帮忙？”

“得了吧，”乔艾莉摆了摆手，她粉色的长发像羽毛一样随着摆动幅度从肩膀滑落下来，“如果这儿有一张世界上顶级混账的排行榜，那现在前几名都正在你头顶上站着呢，去凑什么热闹？”

娜美的关注点倒是完全不同，她的眼里闪出里晶亮的光彩：“喂喂，我说，你们都不在意的吗，那个啊，那个——”她不自然地把右手拇指食指环成一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车上到底装了什么好货，能让红发看上？金银财宝？钻石？……不过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很值钱！你们不想去调查调查么？这么重要的情报！”

你除了钱还能想点别的么……

他们努力把这句话憋进肚子里，然后默认了这个提案。

货厢里乱七八糟地堆着袋子，连落脚的地也没有；乌索普试着搬开一个，却发现重得超出预计。乔艾莉用小刀划开袋口，黄褐色的沙状物唰地倒了出来。

“……沙子？……”

“恐怕没那么简单。”乔艾莉拿手试着去掬一捧，却在碰到沙流的时候猛地缩回了手。乌索普奇怪地照葫芦画瓢试了一番，也嗷地叫着甩手跳开了：“好重！打在手上跟铅块似的！”只有娜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啊，不是金子……”

“比金子值钱。”乔艾莉站起身子，“可惜太重了带不走，也没什么人敢做这个生意。”她看了看车顶的方向，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那家伙。”

“得了吧……什么沙子能比金子还值钱？就算是，会用这样破烂的货车和沙袋装着？还被几个人这么轻松就劫走了？而且劫了后还这么悠哉，派这点人来拦截？”

“恐怕玛丽乔亚的人也以为被劫走的只是个装工程用沙的货运火车……这是雷德佛斯首屈一指的智谋家使的雕虫小技。”粉发的情报间谍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玛丽乔亚的垄断资源‘砂钻’。很对你胃口的名字是吧，娜美？”

砂钻，参数为mf3.675粗砂，是被玛丽乔亚垄断的新工业用原料。从外观上来看与建筑用粗砂几乎无差别，但价格和用途却可谓差别天壤。砂钻里面当然没有钻石，用钻来形容只是强调它的珍贵与稀少——它所含有的罕见物质是制造px型镭s,he输出的必要组成。因为玛丽乔亚垄断了该物质的产地并严令禁止输出，现在镭s,he武器才成为玛丽乔亚一家独大的杀手锏。

“——原来如此，这是只属于战争贩子们的钻石呢。”橘发的女人叹了口气，她纤细的手指捻了一簇砂钻，那与体积极不协调的重量令她皱紧了眉头。“这东西别的地方不出产么？走私呢？”

“很可惜，所有的地方都不出产，就是玛丽乔亚所拥有的量也很低，所以那种该死的大规模杀伤x_i,ng武器才没得到广泛的应用。走私的也很少，这破玩意儿重的要命，而且量不够的话是起不了作用的。再专业的我就说不上了，那都是科学部研究的事。不过听说，原来这个产地有一部分在灰色地带a区，为这个事所以玛丽乔亚和那儿打了一仗——（‘玛索平原边境线纠纷？’乌索普c-h-a话）——对，当时说是政治问题，其实说白了就是在抢这个沙子，结果你们都知道，正义混蛋们赢了。”

他们静默了一霎，觉得话题似乎太严肃了点；这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c-h-a进来：

“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

完全没有在意到有人进来，三个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去，银灰色卷发的大叔半靠在车厢旁的铁梯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嘴里叼着质地平常的烟卷。他手里拖着个不起眼的皮袋子，向他们跟前一扔，有乌黑发亮的枪身和金澄澄的子弹露出来。

“估计你们弹药差不多完了。拿上这个吧，谁让我们是一辆车上的蚂蚱呢。”本抽手将脑后散乱的银发束起，有些散漫地笑着说，“玛丽乔亚的那群笨蛋终于发现砂钻掉包的事了，比我预计得还要迟……他们打算炸掉前头诺雅河上的铁道桥来阻止砂钻的外流，你们都当心点儿。”他掏出枪，鎏金的纹理被磨得光滑如新，枪口从三个年轻人面前挨个点过去——：“那么，有点晚的自我介绍。我是雷德佛斯的本贝克曼，虽然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名字？”

乔艾莉拣了一把枪，叉着腰站直了身子，姣好的身材被裹在紧身的野战装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