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奚没j-i,ng打采地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没答她的话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咕哝道:“等本太子睡够了,还能再跟这破棋局大战三百回合——”
诶?
景染顿时乐了,眼瞅着清池已经被惊醒跟了出去,便放心地低下头细细看向棋盘,心下赞叹。
想着这人真不愧是棋篓子,长孙祈沐和靳鞅联手未能窥破,臭老道和慧忍大师相约了十年也未曾堪破的东西到了这人手里仅仅一晚上时间,便将本是死水一潭的格局打破到看起来处处逢生,除了中间那颗宛若棋眼的白子依旧锁死全局。
景染对着最中间那颗棋子皱皱眉,挥袖一扫将棋盘打乱,一颗颗收了起来,机缘到此已是难得,再强求下去怕是要魔怔了。
寒冬清晨冷冽异常,一开门顿时一股锐利的寒气铺面卷来,景染瑟缩了一下,对着灰蒙蒙的空中喊道:“蓝歌?”
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黑影应声飘落,景染将琉璃玉盒递了过去,“替你家太子收好。”
蓝歌点头接过揣进怀里又飘进了清雅轩。
景染羡慕地看着清雅轩的方向,想起那只日日雷打不动啄她起床的胖鸟就来气,要不然这寒冬飘雪的日子里裹着暖和的被子赖在床上,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景染对着三色枫林的方向轻哼一声,踱步转去了后院,轻车熟路地翻身上了墙头。
长孙祈沐的院子里依旧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景染眸光动了动,转身就要往下跳。
玄魅的声音又适时地幽幽响起:“世子,您这是要去做贼吗?”
“……”景染转头对着身后怒目而视。
不见玄魅的身形,只听他又善意地提醒道:“九公主这院子也是布了阵法的,您这一跳下去,恐怕只能等着她亲自领你出来了。”
景染正兀自转头讶异着,玄魅又幽幽开口了:“不过想必九公主是很乐意来领你的。”
“…你再敢多说一句本世子就罚你进去破阵!”好呀,胆子肥了,都敢来调侃她了,景染满意地听着玄魅的声音不再响起,直接从墙头上飘身转去了梅林。
前几日还含合着的小豆苞已经料峭了枝头,满目殷红,暗香冷冽。
景染深吸一口气,兜起衣摆,飘身而起,速度极快地在梅林中来回穿梭,带起一股股劲风。
很快还沾染着晶亮露珠的花瓣便兜了满怀,玄魅又应声而落:“世子!”
景染眉头竖起:“何事?”
“暗中监视我们王府的人昨夜已经全部撤走了?”玄魅看着景染怀里的花瓣愣了一下。
“嗯?”景染抬眼,“是同一批人么?”
“看不出来,不过是分成两波撤的。”玄魅道。
“两波……”景染微蹙的眉头很快展开,颔首道:“下去吧。”
“是!”玄魅刚准备离去,忽地手指摸上剑柄,转头喝道:“什……”
“哎。”景染拦住他,眉目晶亮地转向院墙的方向。
一身雪青色锦袍的裴劲松利落地从墙的另一边儿跃过飘身落了下来,看到两个人影还惊吓地防备了一番,等看清眼前之人是景染后顿时卸下防备的姿态,惊喜道:“景兄!”
景染:“……”
玄魅也一脸怔愣:“……”
他就说世子怎么一大清早便跑到梅林来,还采摘了这么一大兜香喷喷的梅花瓣,竟然是在等裴家的小将军么……
玄魅顿时一脸复杂地看了眼裴劲松又看了下景染,赶紧起身飘走了。
景染:“……”
裴劲松见景染连哼都不带一声的,顿时向前走了两步,搭上景染的肩膀,垮着脸道:“你不会又不认识我了吧,前几r,i你在靳长公主的马车上我们刚见过的。”
景染眨了眨眼睛,将他搭过来的手抖掉,掀起眼皮儿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裴劲松就势收回手,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就……就翻墙进来的呗,我顺道试一下你府里护卫的武功,还不错,真的,有好几次我差点儿就被发现了。”
景染挑眉,编,继续编!
“嗨……”裴劲松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实话实说道:“就是你回来这么久我就想着还没跟你好好聚聚,我爷爷看管我又严,我平日里都没有什么机会出府,只能趁着天还没亮偷偷溜出来了,这不是不敢光明正大进来,就是害怕他老爷子知道了又要将我逮回去么……”
裴老将军一生为人耿直,作风强硬,六个儿子先后战死沙场,现今府中烂摊子留下了一大堆,各房明争暗斗的厉害,到头来却只成器了裴劲松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将所有的期许和心血都放在他身上也是正常的。
景染想了想,抬步朝梅林外走去,没好气道:“你倒是起的早。”
裴劲松赶紧抬步跟上,“这哪里算得早,我平日里便是四更起身,去演武场练武演兵,不过都是习武之人,也算不得什么,景兄你便也起的很早。”
景染:“……”
你早,你早,全世界你最早,比j-i都早!
“不过说起来……”裴劲松赶上景染,低头看看她怀里兜着的花瓣,踌躇道:“你采这些花瓣难道是为了回去泡澡用么?怪不得你身上老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景染脚步顿了顿,转头瞪了裴劲松一眼,这人神经大条的跟根儿木头似得,她身上的味道是冷梅香么?
明明是云雾山峰顶的栖雪松!
不想与他说话,景染脚步加快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