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御供这件事,是在正常不过的东西,比如各地特产之类的东西,皇家喜欢,各个地方就都要送宫里而去,而黄家也不会亏待你,由内务府发放这次银子,中间克克扣扣就不剩多少银子了,不过也能值回你的东西的价格,要知道,但凡为皇上送供给的人,谁在朝中没点关系,所以挣来挣去,总是亏不了的。
而且从全面与长久发展来看,做御供这件事,绝对是比好买卖,即使你每年卖不出去你的东西,但御供是固定的呀,每年都有固定的量,都有固定的收入,再说这个年代浓重的商本末思想,商人地位极其低下,可扯上朝廷乃至皇上的关系,谁人能高看你两眼,做很多事都有了之前根本不存在的便利。
钟逸对于此的认知,不完全拘于这两方面的好处,他要的是打出这个名声,林家香料皇家御供,这对他们声誉乃至质量都是最大的认可,一定程度上是能让人们很放心的购买,而钟逸打的主要是还是这个心思。
钟逸眼中火热,说声:“愿闻其详。”
接下来左元便把自己所知所想全部告诉了钟逸。
“首先,皇上御供之中是有香料的,而且那家香料已经承包了多年的御供,这么多年没有换人,就能说明他们香料的好坏了,这家制作香料的家族是西山杨家,香料名声在外,有多年的招牌,听说他们送了三辈的御供。”
西山杨家。
钟逸心底记住了这个名字,回过神来又听左元所讲。
“杨家是个突破口,如果他的香料出了大问题,皇上必然会换一家供应的人,但换谁又有了一个难题,你想想,御供这一方面是一块肥肉,任谁都眼巴巴的盯着它,所以杨家一扯,后来者居上的可不是一家,所以我不建议这个方法,再者来说,就杨家而言,我听说他们朝中是有人的,而且地位还挺高,朝中之人地位牢靠,他们便出不了事,而且让他们香料出事也有一定操作难度,你想想,多年做御供的家族,这方面无论是人还是规矩都完善至极,所以想从中找破绽,不算容易。”
钟逸点点头,不过心中也苦闷起来,你跟我扯这么长时间,口干舌燥但又说不出什么一二三,这不是白说嘛。
钟逸开口又问道:“既然左大哥说过有方法,那断然不会说谎骗我,还望左大哥不吝赐教。”
左元笑了一声:“你小子着什么急,我接下来,便是要与你说这件事。”
钟逸侧耳倾听。
左元娓娓道来。
“此事要说难,也并不算难,但需要些许运气与缘分,这就要看你钟逸的造化了。”
“你们林家最重要的优势,便是新颖的香水,这香水不仅将凤临府搅个天翻地覆,皇宫也会如此,因为这东西,真的容易让人着迷,别说那些娘们了,就我这大老爷们都喜欢在屋中洒一些你这种香水,那种味道让人欲罢不能,这种让人初听好奇,初闻喜欢的东西,绝对能在宫中分它一杯羹!”
“但是这种事儿,光我说好没用,得皇上亲自说好,皇上知道好了,这事儿也就成了,所以我们难的并不是香料本身的质量,而是难在怎样将香料送到皇上面前,让皇上闻到这股味道。”
钟逸心中一想,是这么道理,但要如何解决呢?这是个问题。
左元压了口酒,又说了起来:“求见皇上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难,但让我求见皇上然后为你推荐香料,这要我怎么能说出口呢?”
“这是女人的玩意儿,且不说皇上感不感兴趣,只要提出来,这便是不合时宜,得到众臣的口伐笔诛,不单单是我,在朝堂那威严的地方,谁说都不行,所以这条路就被堵死了。”
钟逸叹了口气,忽然眼中一亮:“那私自求见不好吗?”
“钟逸呀钟逸,你将我的位置,想得也太高了,我欲私自求见皇上,必定要吹嘘此事事关生死存亡,事关重大,这才堪堪能见上皇上一面,但我一见面便推送你的香水,这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嘛,可是要杀头的。”
随着左元这么一解释,钟逸也放弃了这一想法,他失落的看着左元:“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左元摇摇头:“办法是有的,但如我刚才所说,需要缘分与运气。”
“皇上三宫六院的妃子可不少,只要你们跟其中一个搭上线,只要她愿意为你在皇上龙寝洒上你的香水,那这件事,便是成了。”
钟逸脸色红了又黑,他苦声道:“左大哥,你说得到简单,暂且不提我能不能找到后宫的妃子,就找到之后怎么与她见面,怎么与她搭上关系,这都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你这说了这么多还是相当于白说。”
左元也很无奈:“我都与你说了,此事看运气与缘分,说不准你现在出街而去,随意这么一走,便能遇到一个嫔妃呢。”
“我要有这命,我也不来找你了,得得得,这一晚上跟你算耽误时间了。”
钟逸白了他一眼,脸色并不算好看。
左元也知道自己没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心中也有些许愧疚,也就没有与钟逸斗嘴,为缓解尴尬又吃了一口酒。
屋内陷入沉默,钟逸自顾自的思考起来。
李格那老头对自己印象不错,而且也是皇上的近臣,但要他帮自己做这事,还不如杀了他呢,钟逸虽然与他没见过里面,但对他的脾气秉性,也算深知了,就是一个迂腐又爱才的老头子,如是而已。
可他不行,常瑞谦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