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牛角山

叮……叮……

大殿四角，挂满了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四大氏族家主怀揣复杂的心情，走进大殿，看到一身官服的春申君，端坐主位。

殿中摆放四角瑞金香炉，两侧各有两个桌案，上面摆放美味佳肴，此外再无他人。

“参见春申君！”

余阀、丞明泽、范天成、亏哧四人行礼，尊敬抱拳，微微欠身，动作一丝不苟，举止高贵，这得益于古老氏族的培养。

为了与寻常人分开，氏族注重培养礼节，每个成员总角之年，就要学习礼仪，在莽荒大陆七国，曾经还比试那一国的礼仪最多。

“请坐！”

春申君站起身来，稍微抱拳，指着桌案，笑着说道。

众人就坐，稍微闲聊几句。

春申君突然说道：“四位家主先祖为楚国立下赫赫战功，荣誉加身，沐浴皇恩，但有一个问题，本府想要查证，便是四位家主是否愿意效仿先祖？”

热闹的气氛瞬间变淡，丞明泽放下手中筷子，面色略显凝重，思索如何回复。

春申君的目的，他们都清楚，想通过税收的方式，筹齐三千万斛粮食。

他们自然不愿意啊！

三千万斛粮食，这得卖多少钱？

但春申君的问题，又让他们难以回答。

四大氏族的先祖，都是一方地主，虽然衣食无忧，生活富裕，却不是氏族贵族，后来一次对外战争，楚军粮草不足，四大氏族先祖抓紧契机，支援海量粮草。

战斗结束，楚王lùn_gōng行赏，四大氏族先祖被册封贵族。

可以说，四大氏族能有今天，多亏祖上献粮。

往大的方面说，献粮是忠君爱国，往小的方面说，献粮是先祖道德的体现。

这该怎么反对？

春申君的这个问题，可谓非常犀利，非常刁钻，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要是说不愿意的话，传出去四大氏族的名誉，就要毁于一旦，被人骂成不思忠君报国的败类，被人骂成不孝先祖无德的qín_shòu。

“愿意效仿！”

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四大家主只能苦笑，违心说道。

“好，不亏是国之栋梁之后，现在秦国兴兵，攻打秦郡，前线数十万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我们这些为官者，为贵族者，可不能让他们寒心，四位家主，本府说的没错吧？”

春申君端起一杯酒，没有品尝，在手中把玩，面色露出诡异的笑容。

交谈，攻心为上！

四大家主感觉头皮发麻，内心不由警惕起来，想起五百年前，那件闻名天下的事，摔杯为号，刀斧手行动！

“难道，殿里隐藏刀斧手？”

丞明泽暗道，双眼无意识打量大殿，发现阵法密布，勘察不清虚实，不由深深看了春申君一眼。

“府主深明大义，让我钦佩不已！”

丞明泽大量一圈，发现还没有人说话，看了一眼余阀，发现后者如静坐老僧，不由抱拳说道。

范天成和亏哧心头一紧，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王主下令，前线需要三千万斛粮食，四位家主想想办法，可千万不要寒了将士的心，不然，我这个地方官，可就不愿意了。”

春申君话语一转，面色一肃，威胁十足。

大殿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凝固，四大家主眼眶微缩。

丞明泽眉头一拧，准备找个借口反驳，要是再让春申君说下去，恐怕三千万斛粮，就是四大氏族掏腰包了。

“别说府主不愿意了，我也不会答应，谁要是敢寒将士的心，就是和余氏作对。”

这时候，余阀站起来说道，面色激动。

丞明泽面色彻底阴沉下去了，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憋回去，心里头差点吐血。

“好，余家主大义，另外三位家主呢？”

春申君眼中闪过诧异，深深看来余阀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丞明泽身上。

他知道，另外范氏和亏氏都以丞氏为准。

“回府主，我也愿意！”

被余阀搅和，丞明泽还能反对吗？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千万别小瞧皇权的作用，四大氏族崛起，就是依靠君王的赏赐，要是余氏倾尽全力支援北线，楚王颁发奖励，余氏力量进入朝堂，那他们三大氏族的过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余氏支持，他们也必须支持。

“回府主，范氏也远支持前线！”

“回府主，亏氏也远支持君王霸业！”

范天成和亏哧看大势所趋，自然不敢反对，站起身来，抱拳说道。

两人看余阀的目光，恨不得把后者千刀万剐。

“好，四大氏族收税三千万斛粮食，本府会上奏王主。”

春申君开心不已，他说这话也是有私心，他把强迫四大氏族交出三千万斛粮食说成税收，就是为了不毁自己声誉。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在整个楚国掀起一番巨大风浪。

“吾儿，为父只能帮这些忙，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

余阀在心中想道，看了一看春申君手中的酒，至今都没有放下。

显然，这杯酒，并非是用来喝的。

“也许，我只能这样选择……”

丞明泽也发现春申君的酒杯，心头一紧，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来，本府敬大家一杯！”

春申君大声道，端起酒杯，一口喝尽，满脸的笑意，筹齐粮食，秦郡缺粮的危机，也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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