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承将袍子抖开,嘴角都咧耳朵上了,眼角余光扫了眼沈昭慕,眼眸闪了闪,咳了声,“囡囡啊,这是第一次做衣裳吧?”
池芫懵懂地眨了眨眸子,然后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怎么了?可是针脚太丑……”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爹就问问,就问问。”池承闻言,笑得更招人恨了,他这次是明晃晃地看向沈昭慕,“这孩子啊不擅女红,能有这份心意啊,老夫很感动!”
尤其是女婿你还没有,我是独一份,更感动!
沈昭慕发誓,他不是曲解脑补,是真的从池丞相那明晃晃的目光里,看出来这一层炫耀的意思。
啊,真是刺眼:)
等池丞相一走,沈昭慕看着依依不舍地目送对方马车的池芫,低低咳了一声,伸手轻轻按在她肩上。
“若是想爹娘了,过几日,我陪你回去。”
池芫收回视线,回过头,温婉乖巧地笑着摇头,“哪有出嫁的女子三天两头回娘家的,这产出去让人知道了该说闲话了。”
看池芫一副小大人懂事的样子,沈昭慕挑了下眉梢,“那又如何?你开心,不就够了么?”
面前的小妻子似是被这话感动到了,一愣一愣的,眨着羽睫,眼眸中有星星和流光,半晌,她有些无奈地朝他笑道,“夫君就不怕被同僚取笑,说家中娶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夫人,总回娘家……”
“哦?”沈昭慕手从她肩上滑下,顺势将她一只手握住,轻轻捏了捏她微肉的手心,微抬了下眉,“那夫人你说,你好对付吗?”
他轻描淡写地将池芫半开玩笑的担忧给揭过去,甚至也游刃有余地和她开起了玩笑,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抬起,在她柔软的发上揉了揉。
池芫故作小小嫌弃地偏了偏头,“别好不容易绾的发,被夫君给弄乱了。”
“无妨,若真乱了,为夫替你重新绾上。”
“那还是别了吧。”
夫妻二人相处得很融洽,路过看到的丫鬟和小厮行过礼后,都忍不住回头瞧他们。
然后小声议论:
“看来大人是真喜欢夫人呢。”
“还以为大人对公主……现在想想,公主虽然好,但咱们夫人也不差,性格温婉,声音轻柔,一点架子都没。”
“嘘。少提公主,那位啊,如今已经是蛮国王妃了,和大人一点瓜葛都没了,以后千万别在府里提这些,尤其是别叫夫人听见了……”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
两名丫鬟端着花盆,小声说完,立即加快脚步干活去了。
沈昭慕牵着池芫回到正院,似是随意地开口提道,“夫人会绣荷包吗?”
似乎没想到他话题转换这么快,池芫“啊”了一声,随后心里反应过来——
原来这厮在吃她老爹的醋!
不是,黑心莲是多记仇小心眼的一个人额,两人说了半天的话,他这才提起,敢情是一直记着呢,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池芫面上自然是全了沈太傅那点男人的面子自尊心,她就装作不知道他什么用意,自然地说道,“荷包不难,等明日,我就给夫君绣一个。”
沈昭慕闻言,心里才算是舒坦了些。
也就不计较衣裳比荷包看起来更有心意了。至于为什么只开口索要荷包,答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池芫掩面又打了个呵欠,沈昭慕眼角余光瞥见,眼眸暗了暗,温声道,“午后也没什么事,睡会吧。”
池芫揉了揉酸涩困倦的眼睛,像只奶猫儿似的犯困,走到床边,褪了鞋袜外衣,便躺进被窝里,脸贴着锦被,眼睛耷拉着。
“定是昨日没睡好……夫君有事便先去忙吧,不必理会我。”她声音也软哒哒的,听起来一点力气都没。
沈昭慕坐在床边,抖了抖袖子,伸手轻轻将她一缕顽皮的遮住眼睛的发丝捋到耳后去。
见她软软的睡下,长睫扑闪扑闪,强撑着精神的模样,不由得心生爱怜,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温声道,“无事,我就坐在这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恩……”池芫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握住他宽厚的大手,长睫再度扇了扇,便沉沉睡去。
听到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沈昭慕面上的笑意便褪得干干净净。
他轻抬起一只手,轻轻点了床上人儿的睡穴。
随后,轻轻将她的手从自己手中抽出,放回锦被中。
“北烁。”
他凝望池芫熟睡的容颜,启唇低声唤了暗卫。
一人如影子般,很快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下,恭敬应,“主公。”
“将鬼老带来,立刻。”
名唤北烁的暗卫听到“立刻”二字便知事情很要紧,毫不迟疑地飞走。
大约一盏茶时辰,他提着一名形容枯瘦,眼眸精明的老头儿出现在室内。
“主公,鬼老带到了。”
“诶诶诶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们折腾,下次能不能用轿子!”鬼老扶着柱子,喘着气,拍了怕自己的胸脯,嚷嚷不满道。
沈昭慕回头,淡淡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安静点,你来看看她。”
鬼老嘴皮子动了下,还没有开口,就在沈昭慕一双幽深的眸子注视下,咽了咽口水将话给憋了回去,忙走到床边。
眯着眼打量了眼床上昏睡的女娃娃,不禁摇头,“这女娃子长得好,娇娇的——可惜了。”
鬼老双手拢在袖子中,没上手把脉就开始解释着,“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