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一无所获,张小新难得主动和白杨说话:“你如果继续带着私人感情来问话,就不用跟我一组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我不过是问她对新闻的看法,哪里带私人感情?”白杨毫不在意,故意嘀咕道:“大不了我之后不说话了。找不到线索也别朝我撒气呀……”
张小新望向白杨:“你今年多大?”
白杨没料到他有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回:“比你小三岁,二十七。干嘛?”
张小新恍然吐出两个字:“难怪。”难怪什么他没说。
两人还想去见见“教务主任”,被告知对方在家养病,病得还挺准时。为保护那几个女孩子,也就没在学校问话,打算之后派女警员去家里询问。
学校没有收获,他两决定去现场看看。清月一中的大门口,张小新驻足了许久,怀念里夹杂着悲伤。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点是南湖桥洞。
清月县有座山叫南山,南山脚下一大片湖叫南湖,远远看去就是“水上山”,伴着落日余晖,美得像幅画。南湖的水流向附近十几个狭长小河,河上桥窄,徐东的尸|体就是被卡在离南山五公里多的小河道里,捞起来的模样惨不忍睹。
顺着小河道向前走十多分钟就能看见南山脚下的茫茫湖水,微风拂面,吹得人心旷神怡,如果不是来查案的,白杨不介意在这里逛上半天。
驱车慢慢在湖边晃悠了半晌,张小新不知是想到什么,“走,我们到山脚下去。”
他说的“山脚下”不是正面的南面山门底下,而是北面山背,那片区域还在开发,路通之后,最先投入使用的是个小公园,晚上还有些人,白天除了过路的车,基本瞧不见人影。
正是黄昏,来散步运动乘凉的居民还没出动,小公园里只有他两,安静得出奇。
下了车,张小新走向小公园的边缘,下面就是湖水。
“你……”白杨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见张小新利落脱下运动外套,手撑着围栏木柱,身形矫健地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湖中,不见了踪影!
白杨紧跟着一个箭步冲上前,望见湖面炸起的波纹慢慢恢复,张小新已经潜到水底。等了一分多钟还没见人冒头,不由得有些着急,脱了鞋子准备跳下去看看。
“哗啦!”张小新从水里钻出来,近岸的水不太深,他还能勉强站起来,用力朝岸边一掷,白杨没管他扔的什么东西,赶紧爬到护栏外去拉他,握住手后才稍稍安心:“你没常识吗?跳水之前不热身,在水底下脚抽筋命就没了!”
“我没事……哈……啾!”五月的天到底还是有点凉,张小新一上来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去车里拿来证物袋,把刚才扔上来的物品放进去。
白杨这才看清楚,那是条麻绳。
“希望还能测出dna。”张小新裹紧运动外套,把车钥匙丢给白杨:“车给你,你把物证送回局里,我自个打车回趟家,。”
家?是了,张小新老家就在清月县。
白杨果然坐上驾驶座,把自己的外套也给张小新套上:“先带你回去,我再去送物证。”
回程途中,两人的交流才逐渐变多。
“那个公园确实是个不错的抛尸地点。”白杨看了眼湿漉漉的张小新,默默加快了速度,“但你怎么能确信一定是那?”
张小新用车上的毛巾擦头发,解释道:“尸|体被发现的河道在山的东南边,而从山正面抛尸的话,根据河道分布,绝对不会飘到那个位置,倒是从山背抛尸有可能,我记起那里有个小公园,就想去碰碰运气。”
白杨没好气道:“为什么总有凶手认为把尸|体凶器一并丢进水里就能掩盖犯罪事实?”车子开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那栋老式居民楼底下,白杨发现他家离犯人抛尸的花园小区不远。
张小新本来已经走出了两步,又退回来嘱咐他:“待会儿我要先去花园小区看看,你回局里之后就先休息会儿,晚上专案组还得碰个头。”
说完三两步窜进了楼里,估计是冷的,抖抖索索看着还挺滑稽,这时候白杨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星星零零散散点缀在天空,三楼有扇窗户的灯亮了。
白杨下了车,靠在车门边,远远看见个卖花的小摊贩,偶有情侣停下脚步,他恶劣想了下,如果现在买束玫瑰花去敲张小新的门会怎么样,于是下意识想去西装内衬口袋里拿钱包,却发现衣服在张小新身上……
等了十多分钟,魏然终于来了,“白队,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这是哪?我一顿好找!”
白杨把物证交给他:“张队找到的凶器,拿回去验验。”
魏然懵懂又郑重地接过透明的物证袋,问道:“那您在这……干嘛?”自然是被白杨无情的眼刀劝退,“我……我先走,您自便!”然后一溜烟跑得没影。
白杨瞥了眼下卖花的摊子,打消了奇怪的念头,迈步上楼。
张小新草草冲过澡,围个浴巾正擦头发,门铃忽然响起,打开一看,白杨靠在门边懒洋洋道:“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喝茶?”
“你这么快?”一手把毛巾搭在肩上,顺便错身把人让进了屋。
白杨明目张胆打量着他裸着的上半身,很自然回道:“对一个男人说‘快’,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张小新白了他一眼,“等会儿,我穿个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