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一骑小小地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之后才迎上对方的注视,郑重地跟对方说:“总士,你知道的,有需要的话,请起用我。”
“那是当然的事情。”完全没有犹豫的口吻,完全没有变动的平静表情。
尽管打心底里不希望对方涉险,但素来拎得清的总士一向是公私分明。
他们有着同样的决意,有着同样必须要守护好的心愿。
在这些年的加成下,他们就是彼此——最起码,在最严峻的战场上,他们会是一体的。
说是信赖也好,当作任性也罢,总之,总士是最不可能让自己置身在战场之外。
得到肯定的答复,一骑轻轻地笑笑,随即安心了似的松一口气,继续用平常那种无辜的语气慢悠悠地言道:“这方面,总士比爸爸直率多了。”
“真壁司令他……”总士觉得自己有需要,替自己的上司解释一下。
“嗯,我知道的。”像是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一骑正视着对方,没让他说下去,“我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
对上一骑的眼神,听到一骑的话,总士止住了自己的话。
随后,二人之间就是宁和的静默。
在风声中、海浪声中,在夜空星河之下,他们两个之间的沉默并不会尴尬。
忽然间,一骑伸出了手。指腹抚向总士那带着陈旧伤痕的左眼,指尖偶尔会掠过那亚麻色的长发,动作轻柔却又仔细。
总士没有躲开。那一双眼神始终落在一骑身上,真诚而又纯净,在月色之下,在海浪的波光中,显得尤其明亮。
实际上,一骑平常是很少会对总士有这样直接的接触。
要知道,在双眼几近完全看不见东西的那段日子里,为了克服视觉缺失所带来的行动不便,一骑本能地以自身的其他感官去搭救,渐渐地,变得习惯以触觉为主去协调自己的日常行动——甚至连独力烹调料理,也是毫不费劲的事情,像以前那样。
因为这样的协调,一骑知道,自己的手指被培养得愈发的敏感。
只是此时此刻,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就算一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的心血来潮。
正当一骑想入非非之际,总士冷不丁精准地抬手抓住对方摩挲的手掌,把那只手掌按向自己的脸庞。
感觉到被晚风吹得有点冷的手掌被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地烘暖,总士一边牵引着那只手移动,一边引导那只手掌蜷起。
当对方的指尖被带到自己的鼻子尖位置,总士稍微一昂头,嘴唇刚好轻轻地贴到对方敏感的指尖上。
唇瓣柔软的触感印到指尖。指尖的凉意随即在唇上晕开。
“总士……”
脸上是微微地红起,但一骑的惊讶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之后他恢复安静的微笑,轻缓地说道:“我也许应该庆幸,你在这里。”
稍微退开些许的距离,总士抬眼凝视对方,近乎呢喃地应道:“啊、我就在这里。”
松开了掌握,之后总士和一骑一同把目光投向夜色中的大海,听着祥和的浪涛,看着宁静的大海摇曳着光,他们好像看到孟兰节那晚沿河流淌的灯光,通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