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
兮伯等人扒着墙头坐等吃瓜的时候,任沂刚起床不久,正穿着舒适的旧衣,披着头发捧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漆碗,盘腿吃面。
香喷喷的葱油面里拌了撕得细细的鸡丝,就着一碟酸溜爽脆的腌蕨菜,吃完一碗还想再吃一碗。
虽然她经常觉得白景源很讨厌,但他脑子里是真的有东西,人也大方,有什么好东西,从不藏着掖着,不说别的,就为了这口吃的,她都乐意长期跟随他。
这都好几个月了,光面条都还没吃到重复的!
旁人想这么享受,也会因为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却步,不像白景源,他总能想到一些巧妙的法子,让这些事变得容易。
日子过得这样精细,所费却不多,活了二十多岁,她还是头回觉得,原来生活也可以这样!
外面下着雨,檐下水流如线。
屋里很暗,所以点了灯。
作为男权社会里凤毛麟角的女强人,任沂必须比所有人都做得不住脚。
她不能借题发挥。
他很快就要成为楚王,她不可以明目张胆的让手下不听他的话,尤其是给奴隶喝口姜汤这种小事。
正咬牙握拳,寻思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又有人匆匆而来。
这次是婢女,沿着回廊跑来,脚步声要轻快不少。
“又有什么事?!”
听得那急促的脚步声,任沂本就身体不舒服,感觉麻烦一来就是一堆,顿时烦得不行!
“将军,这是娘娘送来的急信!山下发大水,信使攀山来的,所以才晚了半天。”
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听到急信,任沂蹙着眉,飞快接过那封好的竹筒,双手一捏,就从碎开的竹片里捡起一卷捆好的纸来。
面色阴晴不定的看完,不等她开口,那婢女又弱弱道:“将军,还有一封……”
再次皱着眉头接过,发现竟是支离送来的,任沂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支离是任袖的恋人,被任袖看得死紧,哪怕净身入宫,也成天带在身边,生怕哪个妖艳贱货多看他一眼。
这些事任沂知道得清清楚楚,平日里若非必要,从不与支离说话。
现在却接到他的信,还是由王后的信使送来的,奇哉怪哉!
他会说什么呢?
任沂稍微一想,就知道必是她那好妹妹心里想着,却又说不出口的话。
小小的竹管躺在手心,任沂松开握紧,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俩手一拍,将那竹筒拍碎,把信取了出来。
出乎意料,支离在信里只是劝她莫要与王后生气,并未多说什么。
任沂猜不透他的心思,又把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联系到刚刚王后信里那些劝她跟白景源修好的话,突然就从这信里看出了安抚之意。
她与支离私交远没到这份儿上,那他这么说,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也对王后的偏心感到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