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女人,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一般来讲,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倒不是出于重男轻女,自以为了不起的同时,看不起女人,而是因为他足够绅士,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事情。
现在处心积虑的想给任沂一个教训,甚至完全不顾自己的原则,实在是因为,他已经不把任沂当女人了。
这么想,倒不是因为任沂比大部分男人都要厉害,以至于超脱了女人的范畴,而是因为,在他眼里,敌人,或者说对手,是没有性别的。
他给这事儿的定位是整蛊,打算用一些幼稚的手段来达成目的,不过是害怕闹得太过不好收场,断了自个儿退路,事实上,这和整蛊不一样,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整她——就是不想她好过!
鹿儿遵从他的吩咐,去任沂那里传话去了。
听得脚步声远去,白景源忙躺到榻上,有气无力的呼唤起来:
“苹~苹啊!来~”
苹很快就来了,见他躺着,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不由有点慌。
找她干啥?这会儿难道不该找医者来吗?
苹站在榻前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好半晌,才轻声问他:
“公子唤奴奴来,是有什么事呀?要不要叫医者来?”
公子聪明,她太笨,猜不透公子的意思,干脆直接问了。
白景源继续有气无力的吩咐:“哦~不用了,我睡睡就好,你快些给我拆头发吧!”
他这次的计划就是,像个孩子一样,任性的装病!
若是在家的话,他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看家里人为他着急,因为他们都太忙了,没功夫陪他,如果他病了,他们就会回来。
现在虽然也是想看任沂着急,却不是想从她那里得到家人的关怀,而是想让她发现,一旦他不再积极的扮演好公子白这个角色,她就会有很多的麻烦!
听了这话,苹松了口气,从胸前摸出一把巴掌大的木梳,动作麻利的替他拆了发。
拆到一半,本想像伺候午睡那样,把顶上两个角留着,白景源只抬了下手,她就利索的拆完了。
虽然公子平日里少有这般大白天披头散发睡大觉的时候,可他刚遇刺没多久,习惯变了也正常。
再说,他说他头疼啊!肯定病得很厉害,想躺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她病了的时候也是这样,很喜欢躺着休息呢!
这个时代,奴仆最擅长的就是服从,在她们的人生里,是没有反驳主人这个选项的,既然公子说了不用叫医者,她就不再提起这事。
利索的把事做完,见白景源穿着里衣舒服的缩进了被子,就要告退,又听公子犹豫的问她:
“你有没有染眉用的黑粉?”
苹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
公子这是发现她打扮了吗?会不会觉得她太臭美?
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总想展现自己的美,被人发现,又会天然的害羞,真是矛盾极了。
见她红着脸低头不说话,穿着足衣的脚趾头也在地毯上磨来磨去,浑身都透着难为情,白景源不由叹气捂头,没好气道:
“你眉毛都抹歪了!我早就看到了!赶紧给我用一下!”
时间紧迫,为了强调自己想要染指她心爱眉粉的决心,他甚至像个霸道的孩子似的呵斥起来。
苹吓了一跳,全无往日的勇敢,把木梳放回去的同时,又掏出个鸡蛋大的扁盒子,犹豫了下,还是递了过来。
白景源见她没有问七问八的,直接打开盖子,取了一点黑色的眉粉涂在掌心,两手搓匀,就往脸上抹去。
“公子!这里面添了油的,等下洗不掉怎么……”
额,话没说完,她就不吭声了。
“好了,收起来,下去吧!”
一把将眉粉盒子扔回去,白景源急不可待的把她撵走,然后重新躺下。
他那白白嫩嫩甚至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被眉粉一抹,立刻多了一层十分自然的阴影。
因为这阴影的存在,他的脸愣是看起来瘦了一圈,又因这黑色,衬得他脸越发的白,为了效果,他甚至给自己弄了一对人工黑眼袋。
野外毕竟不如城里,白景源住在帐篷虽然宽敞,伺候的人却都是在边上的小帐篷里候命的,往常帐篷里只有他和鹿儿在。
苹帮白景源弄好头发,游魂似的走出帐篷,没多远,就遇到任沂大步流星走来!
见任沂面色不好,苹忙跪下,等任沂脚下生风带着鹿儿以及她的从人走过,这才爬起来,心事重重的回了她的小木棚。
她隐隐觉得公子之所以这么做,有哪里不对,但她根本没功夫想这个。
她所有的心神,都停留在白景源“变脸”那一刻。
她不懂什么阴影瘦脸,也不懂彩妆,能搞来眉粉,把略显寡淡的眉毛描黑,已经很潮流了!
若不是打小就在王后身边伺候,她哪会知道这么多呢?
可跟公子一比,往日里自豪的事,立刻一文不值。
说起来,公子就那么随手一抹,看起来就瘦了许多呢!她的脸这么圆,还有小酒窝,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大人,要是能学会这个……
她在这纠结的功夫,任沂已经闯进了白景源帐篷,怒气冲冲道:
“先生他们想要带弟子拜见你,你不见不太好吧?!”
让她把人撵走,是嫌她名声不够臭吗?
白景源不说话,只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
鹿儿敏锐的发现他面色与之前不同,看起来苍白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