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最喜欢三月初七的,但是现在……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了,觉得哪一天都一样。”
叶深睁开眼睛,笑道,“我觉得我的病快好了,以后也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了。”
容春瞪大了桃花眼儿,伸手探了探叶深的额头,依旧是冰得发凉,“这像是病好的样子么?”
只见叶深从袖间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儿,拨开了红塞头,容春立马制止道,“你吃的什么?”
“救命丸啊……”叶深温柔地笑着。
“什么救命丸?我怎么没听说过?”
“幼时一个喜欢游历四方的小姑娘给我的,她对医理颇有研究,不过现在……她也应该长大了吧。”
小姑娘……这靠谱吗?容春心里胡乱想着,却看见叶深已经将药丸轻轻地放入口中,然后继续闭着眸。
容春低下头,沉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也不等叶深应答,便往房间走去。
确实是救命的药丸啊……叶深笑了笑,有些自嘲的睁开了双眼。
寒冬的阳光很舒服,直直地照在叶深一尘不染的白袍上,又仿佛照进了叶深的心中,温暖着一颗常年冰霜的心。
容春给叶深端来了一碗温水和一件帽领缀有珍贵羽绒的白色披风,他把披风系在叶深瘦削的肩膀上,说,“外面风大,我们回家吧。”
外面风大,我……带你回家。
叶深将披风拢了拢,然后笑着说,“好。”
倒也奇怪,自叶深那日吃了药丸后,身体便渐渐地好转起来,而且也许久没有咳嗽了。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那是晋武三年秋的五月五,容春扶着叶深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金銮殿,扶着永远沉睡的叶深……回……家。
“叶深,我们回家。”
可是听到的确是一个虚弱无力的回答,“好。”
容春将叶深的骨灰装在了一个锦囊中,那锦囊用各种药泡过,充满了药香味儿,或许容春觉得,只有这样,叶深才会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饮酒入寝,一步也不离开。
晋武三年,五月初五。
端午。
武帝命人举行了重大的祭祀仪式,怀缅先贤。
金銮殿上,肃穆端庄,金碧辉煌。
然而羽林的一声急报却让整个大殿沸腾了起来。
“报!桓枫疾领兵包围了皇城。”
众臣沸沸扬扬,一时拿不出个主意。
“报!桓枫疾领兵包围了皇宫。”
武帝面色沉重,冷眼瞧着满殿的文武大臣慌张的样子。
“报!桓枫疾领兵已至金銮殿外。”
众臣这才清醒过来,纷纷对武帝道,“陛下,速速离去,恐遭乱臣之祸。”
武帝冷笑一声,“自朕上位,所为之事皆利国利民,朕倒要看看桓家究竟要做什么。”
金銮殿的门被围在外面的侍卫撞开,光亮s,he满了整个金銮殿。
桓枫疾一身火红铠甲,领着一群侍卫晃晃荡荡地走进了殿中。
武帝正襟危坐,道,“桓卿家,意欲何为”
枫疾对着殿首的武帝拱了拱手,道,“微臣深知逼宫罪大莫及,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待事情解决之后,微臣必定弃甲布衣向陛下领罪。”
眼见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和一个蓝衣青年双双跨进了殿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容春不知道,他这一刻的喜悦接踵而来的是莫大的……让他痛苦一生的……
第11章 后续
晋武三年秋的五月初五,叶深永远地离开了大玄,离开了容春。
容春陪叶深静静地坐在床上,仿佛在玩你不动我也不动的游戏。
只是输的注定是容春。
【ps:写到这里,在下有种想哭的感觉,叶深小天使终于还是离世了。】
那一天,容春什么都明白了。
叶深原本不姓叶姓孟。
大玄之前的那个孟。
二十一年前。
孟天子禅位后被玄帝封为永乐候,孟天子有一子,名深。
封侯表面的光鲜掩盖了丑陋真相的背后。由古至今又有几人能够抵制住权力的诱惑?皇位,这是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位置。玄帝称帝后,疑心变得越来越重。为了永绝孟氏复位的念头,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玄帝私下里派人对孟氏赶尽杀绝,孟氏死的死,伤的伤,他们一路南下,逃到了南方的蛮夷之地。
孟深跟随孟氏族人逃亡,一路上吃了许多苦,小小年纪便风餐露宿,所以身体一直不大好,积郁了十几年的沉疴,渐成摧枯拉朽之势。
他是孟天子唯一的血脉,是孟氏一族的核心。孟深从小被孟氏灌输了大玄对孟氏的血海深仇,许多人告诉他长大后要为孟氏复仇。然而心地善良的孟深却与孟氏一贯的报仇观念不相符,他认为,即使玄帝过去做了对不起孟氏的事情,十几年已经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所以孟深一直活在纠结中。
【ps:心疼叶深儿】
他被逼搬来京都,被逼筹谋一切反玄的事情。相交桓枫疾是他刻意,搬到丞相府对面是他刻意。
在和容春相处的日子,叶深的心变得越发的平淡,他太渴望过一种宁静美好的生活,他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逼他反玄,他可以惬意的活着,没有烦恼和忧愁。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他很喜欢容春,因为容春过的就是他一直向往的那种生活。
可是一切都变了。
容春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