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领导突然查岗。
那边观阁上金局长又催了一声:“麻利点!”
少年只好拍拍屁股站起来,走上策马台。
人已经站定,花岛望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那小子竟错拿了自己的破烂锈刀!
这锈刀除他外无人能使,在旁人手中一碰即碎,与废铜烂铁无异。
来不及思考,花岛一卷衣摆,赶紧冲到台上。
台阶共十级,他跑得很块,阳光嗖一下扎进眼睛,人也跟着一恍惚。总之,刀递到少年手中的那一刻,他也随之意识到自己正暴露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
就像老鼠蹿到了街道中央。
有一丝......仓惶。
不远处,耀王眉头微皱。
这个突然冲上策马台的人,虽然笼罩在一片晨光中,但眉目也依稀可辨——神态极似昔日的恺沣。
如果他能长到这个年纪,大约也是这副模样吧。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花岛与少年交换了刀,对围坐四周的大佬们行几个礼,尬笑着匆忙退场。
耀王的目光追随过去:“刚才那个人是......?”
韩径夜端起一盏热茶,不言。
“啊,半年前招的,我试的刀。”金三开说:“我印象颇深,因为他没听过夕兰一刀流,挺狂妄的家伙。”
“这样啊......现在在队中担任何职?”
“放他去菜园了。”韩径夜道。
耀王思酌片刻,命令身边侍从:“把他喊过来。”
“你要做什么?”警觉。
“喊过来。”耀王对犹豫的侍从甩甩手。
他明白径夜为什么会藏这样一个人在青灯卫里。有时,耀王处事像个孩子,想尽一切努力补偿不可挽回的过往,却不顾对方能否消受。
在他眼里,韩径夜永远是那个拉着弓箭,青衣白马过草原的少年。他小时候哭闹,只要一根糖葫芦就能哄好,如今......
如今,不再哭了。
但耀王依旧执着地认为是能哄好的,糖葫芦不行,就换别的,一定可以的......
有时,他也是个卑微的男人。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花岛来到耀王面前,跪拜:“耀王殿下。”
“免礼,起来坐。”
花岛愈发疑惑,直觉告诉他这事绝对与韩径夜有关——难道是自己和他睡过的事被发现了?不会吧。
“你是哪里人?”耀王温声问。
“呃......”飞快瞄了一眼韩径夜,随后回答:“东海蓬莱岛。”
“挺远的。”
“是啊。”
“我听说你在菜园工作吧?”
“嗯。”
挑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松手:“那我现在指名你做韩队长的小姓,你可愿意?”
小姓,即身份高贵的武士的贴身侍从。在青灯卫里,担任某个大人物的小姓还带点内定接班人的意味。
耀王的意思,是要把花岛送给韩径夜了。
花岛来不及惊讶,韩径夜已经把茶杯重重一放,厉声道:“耀王殿下,青灯卫的人员安排是由我负责统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