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穷得差点辍学、被追债人逼得差点跳楼的时候,是傅骐祥将他一把拉了起来,他特别珍视这根救命稻草,贫穷的可怖让他丧失了廉耻,在上床的第二天早上就向傅骐祥要了一笔钱,也被他自己视为嫖资。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男人的表情,青白着脸,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好久。
他当时羞窘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但想到以傅骐祥这样的身份,难道会和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小男生谈情说爱?别做梦了!他也不过是贪图自己年轻漂亮的ròu_tǐ罢了!所以他梗着脖子说:
“傅先生,如果您真的很喜欢我,不如包养我怎么样?”
他赤裸的身体上遍布着情欲的痕迹,强撑的骄傲下是虚弱的胆怯,他瑟瑟发抖,又漂亮得诱人,所以傅骐祥一把将他压在身下,说了句:
“好。”
他和傅骐祥还算甜蜜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男人帮他还清了父亲的赌债,他可以无忧无虑地继续上学,傅骐祥对他的新鲜感正盛,两人几乎日夜都躲在别墅的房间里做爱。
傅骐祥对他年轻青涩的ròu_tǐ进行了彻底地开发,他当年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处男,在男人身下羞涩哀求,楚楚可怜。男人总是对他的身体抱有极大的兴趣,一次一次用浓烈的情欲鞭笞他,征服他,他渐渐在欲海里堕落沉浮,迷失自我。
不过一次偶然,他竟然发现傅骐祥已经结婚了,虽然和妻子感情不和常年分居,但自己确确实实做了小三,做了最下贱的人。他妈妈当年就是小三,连带他也受尽歧视。后来父亲嗜赌欠下太多债,他们的生活就彻底跌入了地狱。父亲受不了自尽,母亲也跟人跑了,却留给他一大堆烂摊子,被逼得差点跳楼。他一度对傅骐祥充满感激,但得知男人已婚后,那点可怜的感情也被消磨殆尽。他穷怕了,不愿意再回到从前任人欺辱的生活,彻底拜倒在男人布满金钱和权势的脚下。但他对傅骐祥越是讨好,傅骐祥反而越来越不待见他,甚至让他搬出别墅,另外为他买了套房子。
现在男人连看都不愿意看到他了,他们彻底完蛋了。
他沮丧地回到别墅,准备向傅骐祥提出离开。书房里亮着灯,男人在里面办公。他本来不敢敲门,但想想既然决定要走了,还是主动一点。
门敲了半天也没动静,又被无视了。
转身正准备离开,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傅骐祥一身黑衣,高挑的身影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看不清情绪。
“傅…傅先生…”他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事?”冷硬的语气。
“我…我能和您谈谈吗?”
傅骐祥沉默一瞬,关了书房的门,带他进了休息室。
“说吧。”男人点了一支烟,沉默地吸着,也不看他。
“我…我…”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口。
男人不耐烦,转头看他一眼。
他被看得发毛,虽然傅骐祥什么也没说,但他总觉得害怕。在男人面前他总像个小兔子,从来不敢有丝毫忤逆。
但现在他决定要离开了,所以他大着胆子说:
“我们分手吧!”
傅骐祥皱眉。
不,不对,怎么能是分手呢,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而是包养关系,说分手太抬举自己了,所以他又说:
“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我不想再继续了。”
“是吗?”男人冷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无地自容,那眼神太过于嘲讽,让他觉得自己像赚够了钱的男妓,打算金盆洗手,重新做人。那样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初大家都是自愿的,一个甘愿当情人,一个甘愿包养情人,谁也不比谁高尚,他不过就是比自己有钱,凭什么要看不起他?他早就受够了,热脸贴够了冷屁股,还被其他小贱人挖了墙角。不想再忍,于是他又让自己看起来骄傲一点,梗着脖子说:
“对,我们结束吧。”
就像当初提出要当傅骐祥的情人一样。
傅骐祥一直看着他,看着他骄傲又脆弱的模样,久久没说话。最后,他站起身,掸落身上的烟灰,说了句:
“好。”
接着就走了出去,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根本就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得到回答,他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充斥着莫名的失落和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他现在有钱了,有很多钱,足够他优渥地过完一生,再也不用伏在男人的胯下献媚讨好,可以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也许只是还没习惯,他想。
傅骐祥离开了别墅,独留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晚上的时候高秘书给他打电话,说相关事情已知悉,但需要他多等几天,待清理完相关资料和办好手续他就可以离开。他莫名其妙,不就是结束包养关系,还要办什么手续吗?不过他想也许富豪们结束这种关系都会签一些协议,防止曾经的情人在将来倒打一耙吧。
第三天,律师将协议送了过来,厚厚的好多页,内容冗长又复杂,谢砚看不懂那些晦涩的术语,不过看傅骐祥都已经签了,没多想也签了。
律师满意地收好文件,对他点了点头,说:
“谢先生,一切手续都办理妥当了,您可以离开了。祝您今后生活愉快。”
然后带着助理走了出去,别墅里又只剩谢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