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视线中的景致发生了变化。道路越来越宽,绿植越来越少,高楼大厦再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老旧的城区,看上去就像三线小城市的外沿。看上去更有烟火气儿,实际上却予人一种破败感。
杜亚琛将车加速到一个极限,宴喜臣心跳极快,偏偏无法出声打断旁边一脸专注开车的男人。
仅有的十几分钟里虽车开得宴喜臣是心惊肉跳,但他好歹是把持住没露出惧色,就是脸色有点白。
十几分钟后杜亚琛将车停在树荫边上,月光从玻璃窗里透进来,从副驾驶影影绰绰能看见对面老旧的公寓楼。
说是老式公寓,因为它还真带点土味和欧式融合的感觉。如果在现实世界中,宴喜臣会觉得这是一栋很诡异的建筑,但在这里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快,宴喜臣跟在杜亚琛身后进了公寓楼。
那公寓是最基础的类型,进去后却焕然如新,里头有电梯有吊灯,看着也不那么破旧,竟也有点“金玉其内”的意味。
走到电梯口时,杜亚琛忽然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再次十分自然地牵起了宴喜臣的手,好似这是一件颇为平常的事,他习以为常。
宴喜臣则十分震惊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他心中有许多猜想,比如他猜想这杜亚琛虽看上去人模狗样,要真是带他来就是为了**该怎么办。
宴喜臣心里很忐忑,连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出来了。他边和杜亚琛搭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边试图从他手中给挣脱了,但他发现杜亚琛的力气很大,如果不尽全力是无法挣脱开的。
现在脑子里yī_yè_qíng的想法又被他给篡改了,宴喜臣觉得这人可能还是想做掉他,或者绑架他之类的。
虽然脑内在胡思乱想,身体却十分诚实地跟着杜亚琛往前走。
不得不说,自从进到这座老旧的楼房中宴喜臣心跳就有些快,好像这楼跟杜亚琛一样有种未知的熟悉感。
宴喜臣太好奇,他舍不得离开。
楼一共十六层,电梯是通电且干净完好的。无处不存在违和感和熟悉感,宴喜臣甚至觉得是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不逃脱。
杜亚琛直接带着他上了顶楼。顶楼是两室的,并非传统公寓的设计,但装潢风格却又偏欧式。
杜亚琛推开门的瞬间,宴喜臣有些回不过神。
房间看上去并不豪华奢侈,却温馨干净,不失大方格调。室内很明亮,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让人强烈地感受到这个房子曾存在过的生活痕迹。
杜亚琛带他进门后转过身,那目光安静却仿佛有实质似的,像是想要在他眼睛里翻找什么答案。
那双眉眼有点慵懒的意味,但的确是英俊十足。尤其那对深棕色的眼,亮光下有点偏茶色,盯着你看时,说不摄魂是假的。
对上那双眼睛,宴喜臣觉得太熟悉了,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偏偏他就是回想不起来。但他也不想贸然发问,有些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很想自己去弄清楚。
宴喜臣别开目光,门口挂着面大镜子,木质的框架还是雕花的,很老旧的风格。他伸出手去抚摸那些雕花,连木质的纹路都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之所以跟着你来,是觉得你会为我解开一些迷惑。”宴喜臣别开了眼,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人,“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倒像是有点期待我来说些什么似的。”
从镜子里,宴喜臣看到杜亚琛站在他身后,专注地看着他。这种感觉很微妙,像他在围观杜亚琛对他的观察。
这感觉让宴喜臣有些不舒适,可又不想躲开。
那双棕色的眼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下:“有没有什么感觉?”
“这话问得稀奇。我该有什么感觉?”宴喜臣转身笑着看向他。
其实他心里有答案,当然有感觉,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透了。可宴喜臣确认自己从未到达过里世界,更别说对里世界这样一栋诡异的房子有印象。
除非他曾经失去过对这里的记忆,即使这琢磨起来也许是唯一的答案,宴喜臣却从内心深处抵触这个答案。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从未出现任何断层,任何违背他记忆中的真实的事情,他都是抵触的。
宴喜臣从杜亚琛稍纵即逝的神色中看到一丝失望,但那只是很快的闪过,就像他在酒吧时感受到的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其实从刚才他疏离和思考开始,就有种模糊的感觉——
杜亚琛说他在等的什么人,会不会和自己有某种联系?又或者他再等的什么人,根本就是……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也会对对亚琛有种熟悉感?
宴喜臣不敢往深了想。
不过是转瞬,杜亚琛刚才的情绪已毫无痕迹,他又恢复了那种懒散从容的姿态。他径直走到窗帘前,一把拉开闭合的窗帘,半个城区的样貌尽收眼底。半个城镇的昏黄路灯和月光,流进他的眼底,也仿佛流进宴喜臣的心底。
这里很美,却是中破败而寂寥的美感。这里的街道和建筑也和之前不大相同,像是完全换了副城市的样子。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杜亚琛只开了十几分钟的车,宴喜臣毫不怀疑自己此刻是在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城市。
“这里是e区。”杜亚琛低声说道,他望着脚下的灯光时,仿佛也跟着一起变得寂寞了,“整个里世界中最孤独的地方,几乎没什么人烟。”
宴喜臣有点明白了。段明逸跟他提起过,整个里世界分a-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