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江晚晴说：“下雪了。”

“嗯。”苏湫吟抬头看。

空中雪花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像凝结了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事物，让人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我喜欢你。”江晚晴说。

“嗯？”

“我喜欢你——”江晚晴双手合在嘴边，做扩声器一般，大声对着天空喊道：“苏——湫——吟——，我——喜——欢——你——”

说完江晚晴便开始笑了起来，笑得腰都要直不起来，苏湫吟看见她这样，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两个人跟傻子一样，笑得坐在了地上。

苏湫吟撑起身，走过去把江晚晴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说道：“冷死了，先进屋去。”

苏湫吟拉着江晚晴上了二楼，进了自己房间。江晚晴看了一圈，房间很小，只放的下一张床，离床一米的距离就是厕所门。床上的被子叠的整齐，屋内整洁干净，看起来是被人收拾过的。江晚晴走过去，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苏湫吟蹲在地上，翻着行李包，找出了一套睡衣递给江晚晴。

“等会儿你穿这个，我穿过的，不介意吧？”

江晚晴摇了摇头。

苏湫吟笑眯眯地，跟尝到糖的小孩子一样：“我不在寝室住的时候，就是在这边。”

她又拎了一套衣服出来：“我先去洗个澡。”

苏湫吟进了浴室，江晚晴拿起手里的衣服嗅了一下，没有香味，只是很普通的味道，但是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江晚晴用脸贴着柔软的面料，总觉得上面有苏湫吟的气息，心里像开了一个小口，静静地淌出蜜来，惹得她又无缘无故傻笑起来。

她拼命揉了揉自己的脸，要是被苏湫吟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要被她取笑死。换好衣服钻进了被窝里，江晚晴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原来刚才外面是那么冷。唔，被窝里真暖和。

苏湫吟洗完澡出来，自己拿吹风机吹了吹头发，一头短发被吹得跟鸡窝一样，也不管它，就上床朝江晚晴爬过来。江晚晴睡在里侧，看见苏湫吟像一只小狗一样，忍不住捋了捋她乱糟糟的头发。

苏湫吟抓住她的手腕亲了一口，却没有放开，而是趴到她身边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江晚晴便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苏湫吟说：“我想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

江晚晴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是个杀手。”苏湫吟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害怕吗？”

江晚晴笑了起来：“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杀我。而且你没杀人。”

苏湫吟笑了一下，翻身入被窝，挤到她身边：“我杀过。只是没杀李石而已。”

苏湫吟盯着正上方的天花板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孤儿，在乞丐堆里长大。后来被一个人捡回去了。”

苏湫吟侧头看向她：“你知道是怎么捡的吗？”

江晚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苏湫吟咧嘴无声地笑了一下：“我被人□□，他在一个楼层里看着，在抽烟，那个小红点就在那一堆废旧的楼层里亮着。我就盯着那个小红点看着，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也没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来救。那个时候我10岁。”

苏湫吟感觉手心一痛，是江晚晴一不小心太过用力，指尖抠在了自己的手心上。

“后来他过来，问我要不要跟他走，他可以教我杀人，怎么保护自己。”

“我一想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就答应了。”

“而且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个人杀了。那个人是我们乞丐队的头子，他死了，我也没人跟，也就没饭吃了。”

苏湫吟语气里带着轻松和随意，但是落在江晚晴耳朵里却痛得她恨不得死死得抓紧一个东西，才能让这股疼痛劲过去。她无法想象苏湫吟是怎么度过那一段时期的，但一定不是像她现在提起来这般轻松。

“我和叶佩是同一批进去的，先接受统一的训练，再进行考核，我们两个一起合作的挺愉快的，后来分配到不同的方向，也就很少见了。”

“之后就没什么了，每天就是训练、学习、吃饭、睡觉。十五岁的时候给我安排了一个师父。”苏湫吟顿了顿，现在再想起凤先，总觉得是那么遥远的人物了，没有了当年的懵懂悸动，也不再是心里那根碰也碰不得的刺了。

苏湫吟侧着身看江晚晴，凑过去亲了她一口。江晚晴有点莫名其妙：“嗯，然后呢？”

“然后我跟了她三年，她就自杀了。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和她有关的。”苏湫吟用额头蹭了蹭她。

江晚晴摸了摸她的背，也亲了她一口，小声说道：“其实你不说这些也没关系。伤口如果结痂了，就不用再掰开来给别人看。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