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米特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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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都尉,审问两个被俘之人已经有了口供,请都尉阅处。”刘琦刚刚回到自己的公房还没坐稳,一名录事就走进来,行礼说道。
“已经有了口供,这样快?”刘琦一边伸手接过口供,一边说道。
“根据‘神问’的审问,那二人确实原只是普通客商,此次在大食先锋军中也仅仅带路,并非是投靠大食人的叛贼。”录事回答。
“看来确实如此。”刘琦看起口供。第一页是二人自述,看得出来,‘神问’审问的很细致,问出他们的全部生平。对比二人的自述内容,应当没有撒谎,是真的。
刘琦继续看之后页的内容。他一开始看的时候神情还比较轻松,但越看越气闷。
无他,这部分内容写的是投靠大食、或者说为大食效力的人不少,即使汉人也不少,只是碎叶城少些,那些没有被屠的城池的汉人之前为官府效力的之后仍然为官府效力,尤其本地人。
刘琦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一是不给大食人效力就没差事,挣不到钱没法子养活一家人;二是家人都在本地,若大食人逼着干活,就像两个向导一样,自己不怕死也得顾及家人,只能继续办事。
但理解归理解,看到供述仍然会气闷。
继续看下去,刘琦不仅气闷,而且生气起来,因为最后一部分写的是二人知晓的、投靠大食人的叛贼。
首当其中的,就是何普。他在出卖过洁山都督牛牟一次后,明白自己没法脚踏两只船了,彻底投靠大食人,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供出来。大食人在他的协助下抓住许多碎叶城附近的抵抗之人,何普也越发受到倚重。
其次则是碎叶城史家。这一家是突厥人,有很多族人公开为大食人效力;这也罢了,起来行礼道。
“不必多礼。”李珙摆摆手走进来,又问道:“怎么今日吃饭这样晚?”
“差事太多,一直到一炷香前才处置完,吩咐侍卫端饭菜回来。”
“该。”李珙却笑道:“谁让你一上午都不在,非要出去躲清闲?该是你的事你躲也躲不开。”
“是,是。”刘琦答应两声,又问道:“都护可吃过饭了?”
“我已经吃过了。哦,我来不是找你闲聊的,是有事与你说。”李珙脸色郑重起来,同他说道:“你看过被俘那两人的口供了吧?”
“是。”
“其实那两份口供不全。有一段交代我吩咐删去,内容是今年年初出使大食的高刺史叛变。”李珙说道。
“高刺史?”刘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高适。高适一开始被选中作为出使大食的使者,后来一直在大唐与大食间往来,官职也从长史升为刺史,虽然都是虚衔。
今年年初为讨论如何安置大唐和亲的公主,他又出使大食。却不想大食人忽然起兵攻打安西,他也就陷在大食。
“他应当不会投降大食,应当是这二人误会了。”刘琦立刻说道。
大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进中原,高适又不是安西本地人,怎会投降大食?在将其他民族看做蛮夷的时代,除非威胁到家人,不然投降外族的文人是很少的。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所以命他们从口供中删除了。但据这二人交代,高适就在并波悉林大军中,而且并未被当做囚犯抓起来。二人说是他们亲眼所见,应当也不是假的。”李珙道。
“大食摄政王或许想劝降高适,所以对他有些优待,这也不足为奇。”刘琦又回答道。文天祥那样曾经带兵抵抗过蒙古人的死硬分子,蒙古人还想劝降,拖拖拉拉好几年才将他处死,死前也一直按照贵宾对待,大食人优待仅仅做过使者的高适一点不奇怪。
“但万一他投降呢?”李珙又问道。虽然概率低,也不能无视。
“他只要公开露面,就想方设法将他杀死。”刘琦立刻说道。高适若投降,对人心的影响可不小,毕竟他不仅有才名,还是个刺史。刘琦也顾不得使一位大诗人英年早逝,他若投降必须杀死。
“应当不会,多半是我杞人忧天。”李珙笑了笑,又说道:“还有一事要和你说。那二人的口供中还写到一位姓杜的汉人与高适在一块。他们不知道那个姓杜之人是何人,我翻看出使记录也没看到有姓杜之人,也不知那人是谁。”
“但他既然能与高适一起说话,应当大小也是个文人。他既然有不是出使之人,或许就是投靠大食的人。”
“主动投靠大食的叛贼,只要抓住全部处死。”刘琦厉声说道。他虽然主张对为大食效力的普通人网开一面,但对叛贼毫不含糊。
“说的好,以后就这样做。”李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