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去很快,到了和亲使团抵达龟兹镇的日子。这一日所有六品及以上官员都早早来到城门口等着,就连封常清也不例外;负责值守的将士换上新外衣,腰背挺得笔直站在城头上与道路两旁;一旁还有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叽叽喳喳地四面张望。
“有必要这么早吗。”刘錡站在队列中,打着哈欠小声嘀咕道。根据昨夜传来的消息,和亲使团停在了龟兹镇东面十五里的驿站旁,今日天亮后才会启程。这个年头步军正常行进速度一天才三四十里,和亲使团中虽然有很多马,但速度恐怕还不如步军,中午能到龟兹镇就不错了,下午抵达也并不稀奇。
不过他可不敢大声说出来。刘錡虽然心里不满意,但也明白现在的规矩如何,封常清没大半夜带着一票人马去驿站迎接已经很不错了,还奢求啥啊,老实在这儿等着吧。
但干等着实在太无聊,刘錡干脆闭上眼睛养神,甚至有点要睡着的意思。好在经过两次战争历练刘錡站着也能半睡半醒,倒没被旁人发现。当然,也可能因为他身旁的人同样站着睡觉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嘈杂声慢慢少了,一阵巨大的礼乐声响起,半睡半醒的刘錡蓦然被惊醒,揉揉眼睛小声说道:“这是怎回事?怎么忽然奏乐起来?和亲使团到了?”
“先导官已经到了,封节度使命人奏乐准备迎接。”站在他左侧的段秀实说道。
“多谢。”通过他的话刘錡弄明白现在到了哪一步,出言感谢。同时心里想着:‘他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嘛!’
“你不必谢我。我是为了迎接丰王殿下不出纰漏,连累众人,可不是因为你。”
刘錡脸色一僵,但也无话可说,只能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也不再同他说话,同时心里再次想着:‘我搞错了,他还是一根筋,丝毫不懂变通。这样一根筋的人还有大官赏识,也升到了四品折冲都尉,有没有天理啊!’
刘錡心里想着,地面忽然震动起来。和亲使团人数算不上太多,但马匹众多,即使尚有一二里的距离、马匹也并未全力奔驰,仍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
感受到大地震动,众多闭眼假寐且适才并未被礼乐声唤醒的人纷纷睁开眼睛,整理外衣、站直身子等待和亲使团到来。
又过了一会儿,伴随着越发嘹亮的礼乐声,和亲使团出现在刘錡眼前。只见在数十将士的环绕下,一名着亲王服饰、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踱着马步缓缓而来;后面跟着数十手持仪仗之人,昂首阔步;又有上千精锐禁军围在数百辆马车周围,护卫使团。刘錡瞪大了眼睛想多看看,最好能看到公主;但他连亲王的长相都看不清,歇息的极好,不过西平似乎有些辗转反侧,休息的不大好,先将她安置了吧。至于我,先去衙门与封公商谈事情。”李珙想了想,说道。
“遵殿下命令。”封常清答应一声,吩咐人让开城门,数十将士护送着内有西平公主的车驾走过来。待车驾到了不远处,封常清又带领众位官员行礼,公主并未露面,有一宫女从车内走出代替答谢众官员。
待公主入城后,封常清与丰王李珙翻身上马,也入了城,将王爷公主从长安一路护送而来的将士与他们护送的嫁妆也自有地方安置。
“结束啦!”在看着封常清与李珙的背影消失后,与刘錡站在一块的众人中有人喊了一句。
“总算结束了。好在才午时正,回去后还能歇个中觉。”也有人这样说道。
但不论他们在说甚,都放松下来,三五成群的边说笑边向城内走去。
可是,刘錡例外。他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在原地思索,侍卫又道。
“是,是,”刘錡忙答应一句,忽然又想起来甚底,赶忙请罪道:“适才是在下失礼了,还请你多包涵。”
“罢了,算我没说清楚。”侍卫也拿刘錡没办法,只能这样答应一句。但指望他对刘錡好言好语好态度那是不可能了,他说完那八个字他立刻转身向都护衙门走去,丝毫不管刘錡是否跟了上来。
刘瀣侍卫说好话,好一会儿才让侍卫的脸色好看起来。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都护衙门。这侍卫似乎对都护衙门很熟悉,带着刘錡直奔正房,将他带到一间屋子前,同他说道:“丰王殿下正在屋内。”
“多谢马侍卫。”刘錡又行礼致谢,之后走进屋子。
“下官折冲都尉刘錡,拜见丰王殿下。”进屋后刘錡根本没敢四处看,见到亲王衣服就对着那个方向跪下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他听到一人笑着说道。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儿熟悉?’刘錡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动作丝毫不停,答应一声:“多谢殿下。”就站起来低头站在门口。
“殿下,刘錡可是一表人才?”忽然又响起了封常清带着笑意的声音。
“确实一表人才。”李珙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欣赏的意味。
“适才下官与殿下说了他三次立下战功升为折冲都尉。其实他不仅会用兵打仗,而且还懂诗文。殿下你也知晓,安西是边地,识字的人都很少,更别提懂诗文的人了。京城还有善于舞文弄墨、文武双全的将领,但安西过去一个没有,在刘錡展露头角后才有了他一人。”封常清又在殿下面前夸赞起刘錡来。
“哈哈,”这时李珙的声音再次响起。“封公不必替刘錡夸耀了。我两日以前已经知晓他为人不凡,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