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顾瑾心好似被刀在剐,心疼得不敢低头看秦瑜,声音沙哑的道。
秦瑜看到他喉结在滑动,唇微抿,脸庞线条锐利,很镇定,很沉稳。
可她发现他目光沉得厉害,怒气弩张,好似一头要即将爆发的狮子,浑身都在爆发的边缘。
“你来了,就都没事了。”秦瑜虚脱一般的道。
顾瑾唇抿得更紧。
这个女人被欺负成这样,却还在安慰他。
“没事,就笑一个,怎么样?”秦瑜伸手,想去挑他下巴。
她很怕顾瑾失控。
顾瑾每次愤怒的时候都会失控。
手还在半空中,她突然感觉肚子坠痛,一股暖流喷薄而发。
完全停不下来。
血湿透裤子,沾染在顾瑾手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顾瑾一顿,神色巨变。
秦瑜心头震动,她例假来得晚,可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还是坠痛,例假的血也不会流得这么多……
肚子好似用刀在绞着,疼得她完全无法控制,冷汗出了一阵又一阵,眼前一阵灰一阵黑……
这种感觉太过刻骨铭心……
有这种感觉是在上辈子。
她流产的时候……
“媳妇,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顾瑾手稳稳抱着她,一路飞奔。心好似被千军万马踩踏,声音颤.抖得沙哑,“再坚持一下!”
“可是我好痛!”秦瑜泪水完全止不住,揪紧顾瑾,拼死挣扎道,“我坚持……我不哭……我不痛……我要医院……顾瑾,救他……一定要救,好不好?”
“……”顾瑾咬紧牙根,“好!”
……
秦瑜做了一个梦。
她依稀看到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孩子,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脚好似踩着棉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笑得咯咯咯的,朝她这边奔跑过来。
她笑着蹲下来,伸开双手迎接他,眼看孩子马上要过来的时候,那孩子骤然哭了起来,转身,不见了。
没有跑,没有走,没有人抱,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努力的喊,努力的找,却什么都没有。
撕心裂肺。
肝肠寸断。
那些让她无法回想的回忆、刻骨刻肌的感觉碾在她心头,痛得她无法呼吸。
“手术已经做完,手臂伤口缝了针。”
“小产后,有条件买些补品补补。”
“不会影响以后生育。不用担心。”
医生温和且遗憾声音传入秦瑜耳膜,梦里是挣扎,醒来亦是如此。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顾瑾刚拿着红色热水瓶打水从外面进病房。
秦瑜看了他一眼后,眼眸别往一边,看窗外风景。
病房窗户外面,就一株半层楼高的小树,叶子发黄,挂在树枝上,坠坠欲落。
秋风一吹,哗哗落下一大片,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让人无法控制的苍凉。
病房气氛静得可怕。
“孩子……”顾瑾一边将水入杯子,一边缓缓开口。
声音微轻,没有以前的镇定和从容,依然沙哑。
那一.夜,秦瑜醉了,将他们之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知孩子的存在。
他昨日知道,惊喜还没捂热,才窃喜一小会,所有的一切就戛然而止了。
他甚至不知从哪里开始交代。
“他来的本就不是时候,他不该来。”秦瑜低头看盖在自己身上白色的被子,手压.在被子下面,紧紧捏着,扯了一个笑容,道,“你轻松,我也轻松。对吧?”
她尽量让自己笑容轻松。
顾瑾深邃眸眼平静无波,久久看她一眼后,声音恢复以往的低沉,道,“好好休息。我去药店买点阿胶。”
“阿胶贵。买点红糖,就很幸福了。”
“嗯。”顾瑾应了一声,平静的走了出去。
看着顾瑾离开的背影,秦瑜心再次被撕裂。
……
梁军这一天没停过。
他去找警察帮忙。
去通知许柱子。
在镇上找了一堆人帮忙之后,听到了顾瑾已经救出秦瑜的消息。
随着这个消息一起来的是,秦瑜流产的消息。
秦瑜和许小琴被那些人抓走后,受了什么折磨,他不知道,中间有什么波折,他更不知道。
之前他总揶揄顾瑾,动作慢。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孩子,却没这样没了。
梁军提着一包红糖,万分忐忑往医院住院部走去。
“顾,顾哥……”刚走到住院部外面,梁军停住脚步,住院外部外面一面墙下,顾瑾蹲在墙边,颓败的垂着头。
他顾哥素来冷漠,桀骜,不逊,天塌了他都可以镇定自若,从容淡然,梁军认识顾瑾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且哀凉的模样。
蹲在角落,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看得人心疼。
“顾,顾哥……”梁军来医院之前准备了一箩筐安慰人的话,骤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瑾抬头,俊脸无望看着阴沉的天空,深邃眼眸尽是苍凉,嗓音沙哑问,“梁军,我是不是特不配有人爱?”
潘佳怡不要他,宁愿带着蒋臻,也不带他走,他那时候,那么小,追了那么远,摔倒了,爬起来,浑身都是伤,她视而不见。
部队里,他那么多战友走了,他一个人留下来。无数个夜里,他生活在煎熬和愧疚中。
他遇到了她,她犹如阳光一样驱赶掉所有灰暗。
可她却因为他,承受所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