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听了,内心泛起丝丝波纹,却是啥也没说,继续埋头干活。
刘望喜站在她身后,习以为常地捏了鼻子,蹑蹑蹑往门边退去,尖声怪气接着道:“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都铲了好久的猪屎了,能不能歇会儿?”
少安头也没回,抬起胳膊蹭一蹭脸侧,抹掉汗水,又继续。门口那边的刘望喜知道劝不住,只好转个话头,
“诶,我昨儿路过村长家,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少安终于应了,极为敷衍的应。
见对方如此态度,刘望喜很是没趣,却仍是忍不住卖关子,觉得需要找些乐子给少安提提神,不然她从彭春儿那里受到的打击太大,没日没夜的铲猪粪也不是办法。
“看见一个身段好得不得了的姑娘,长得标致,声音也好听,保证你之前没见过的。”
一说到美姑娘,少安顿时来了兴致,停下动作看过来,挑眉问:“这村里还有我没瞧见过的姑娘?还是个标志姑娘?村长家?难不成是村长的亲戚?”
“哼哼!今儿午后有空没?带你去瞧瞧,我瞅着那姑娘能把彭春儿比下去你信不信?”
“哟呵!这可是你说的昂!我就随你去瞧瞧,那姑娘要是有春儿好看,就不说了,她要是没有春儿好看,我要你好看!”
少安自是不信,这村里真是没见过能将春儿比下去的姑娘,至于别地儿的,她也有足够的信心,不会有。只是她那自信又霸道的言语唬得刘望喜一阵不爽:“这怎么算我都占不上便宜啊!你要是明明觉得比春儿好看又嘴硬说没有……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不干!”
呵呵,谁也不是个傻子,哪能事事都叫她袁少安牵着鼻子走。刘望喜言罢,翘起嘴巴转转眼珠子,顿时又来了主意,
“这样,咱们打个赌,找个眼伶眼俐不偏不倚的,他要是觉得那姑娘比春儿好看,就我赢,相反的话,就你赢,咋样?”
这个乐子不错,少安也来了劲儿,斗志都被激了起来,信心满满道:“成啊!就跟你打这个赌!赌注呢?”
“这个简单,到时候赢的人让输的人干一件事儿,输的那个不准抵赖,叫干啥就干啥,不太过火的就成!”
“一言为定!”
这二人自儿时起便臭味相投玩在一处,碰上啥好玩儿的,三不五时便会打个赌,比个试,大都袁少安赢得多,赌注也多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取乐子自居多。如此,两人便把这消遣时光的小打小闹时常玩着。
这回刘望喜信誓旦旦,少安也都不甚在意,只当他输再多也乐此不疲来玩儿,爽快地应下,转身又继续忙,没能顾上看看门口那个心痒痒寻乐子的人,盯了她的背影笑得一脸猥琐j,i,an诈……
临近申时,少安看看天色,与刘望喜约定的时辰快到了,便停下手中的活儿,把斧子往边上一扔,抓起颈间的巾子抹抹汗,回房洗手洗脸擦身,快速换了一套衣裳,从房里出来,去给厨房的娘亲报备一声,
“娘,我出去一会儿,要是晚饭前还没回来,您就去把猪潲煮好等我回来喂,柴已经劈得差不多了,也等我回来收拾昂!”
厨房中,正忙着腌菜的袁母应了一声:“快去快回,别太晚,你爹要按时吃饭喝药的,可不能等你。”
“好嘞!”
少安应着,出了厨房门口便瞧见院门那里刘望喜探头探脑往里张望,小跑过去,一拍那人脑门,
“来得倒挺早,等不及了吧!你找的人呢?”
刘望喜咧嘴一笑,往院外枣树那里指一指:“在那儿!”
少安顺着看过去,登时变脸,又是一巴掌拍在身前人的脑门,急声道:“好你个刘望喜,存心想整我!”
被打之人完全没有羞愧之心,竟是厚着脸皮扬起头来:“没毛病,那不就是眼伶眼俐不偏心的嘛,保证绝对公正!”
“公正个头!”少安很是不忿,“这么丁点儿大的娃娃能懂个啥?还是你亲弟弟!这把你要不赢我都替你丢脸!”
只见袁家院外十几步远的那颗枣树下,一黑不溜秋的五六岁孩童正仰头lu 袖子,一副准备爬上树大干一场的架势,二人见状,忙过去阻止,
“哟哟哟,我家枣子还没熟呢你就想摘了啊小屁孩儿!”
“跟个猴儿似的,赶紧过来!说了带你去见漂亮姐姐,一点都不懂事儿!”
小家伙机灵得紧,自家大哥和袁家大哥哥一顿数落下,登时消停了,撇撇嘴,以稚嫩的童声冲少安得意问道:“我哥说带我去见比春儿姐姐更美的姐姐,我才不信呢!少安哥,你不也说过没有比春儿姐漂亮的姐姐嘛,我哥准是骗我的对不对?”
少安听了一乐,意外极了:“对对对,没想到你小子小小年纪还能有这眼力,对极了!不愧是望财呀哈!”说着扭头看向刘望喜,一副“这把你找错人了”的神情,更是对此次打赌充满了信心。
刘望喜一翻白眼,身材高大的他一把捞起还没到自个儿腰间的弟弟,横着抱起来,一只胳膊夹在腋下,一只手打屁股:“臭小子!还以为你不偏心咧!敢质疑你老哥的话!待会儿叫你开眼界!”
几人说笑着,一路往村长家方向走去。
大白天的,两个年轻男子领着个男孩儿去人村长家里,怎么也该有个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