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礼知道现在吴畏脾气不好琢磨,只能拿老爷子压他一头。
主要是怕吴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翻脸,这样传出去不好听。
方伽尧手心儿里全是汗,墨绿轻纱勾的丝薄料子更是在手里让他攥了个瓷实,现在他就算有什么机灵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出来。
他心思乱,又不能看吴畏,就只是低着头,想着不可能有什么作用的法子。
他呼吸渐渐沉了,后边儿反应过来的宾客现在才开始敞开嘴讨论,一声声往方伽尧耳朵里钻,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暴露身份,他跟吴畏的关系站不到台面儿上。
而且,吴畏应该没认出来?
他不确定。
“爸过生日,我订婚,两件儿好事凑一块,我能不回来?”吴畏笑着拉着方伽尧坐下,他特别绅士地为他抽了身后装饰夸张的软绵厚垫儿洋木椅,“抱歉,来晚了,”吴畏低头凑近,在他充斥香粉甜软的耳朵上用唇轻轻触碰。
很有分寸的绅士轻吻。
方伽尧微微侧了头,露出来的锁骨到耳尖儿蹿红了一片。
偏偏还说不出话。
方伽尧心里更多的是轻闷泛苦,吴畏吻的是肖瑶。
他现在才发现,被自己忽视很久的男性本能。
天生对爱人的占有。
他有点儿受不了吴畏对着别人施展温柔。
就像本该自己占有的绝对的爱,不容侵犯。
方伽尧只能端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眼眶泛红,所以看着吴畏的眼神,出奇的血腥。
台下议论声随着吴畏的一吻变得更加沸腾,所有人都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吴路名纯白的西装的右侧口袋上,露出来一绺小金边儿,简单复刻的几处花痕,显得内敛优雅。
“你喜欢他?”吴路名眉眼笑得弯了一个褶儿,他离吴畏有两三桌的距离,但是还是朝吴畏伸手,“带他过来让我瞧瞧。”
方伽尧的手被吴畏从白帘四垂的纱布下头勾着,指尖儿还在掌心转圈,悠闲地很,方伽尧只能用食指点在他手背上提醒他,一个劲儿地写“不行”。
吴畏的眼神散漫又深情,朝方伽尧看过来的时候,里头仿佛盛着最热烈的夏花,他眨了个眼,就朝他送着盛夏。
炙烤到方伽尧心里,最后蔓延到脸上。
他表情越不作假。
方伽尧对肖瑶就忍不住有点儿记恨。
他被吴畏拉着手,走到吴路名跟前,父子有点儿疏远,中间隔着不少看不见的东西。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吴路名笑起来整个人都是柔和的,旁边的吴越礼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这场他亲自筹划的订婚宴席,自觉奇怪。
“以前我对不住她,现在都弥补给你,”吴路名用白丝手绢把自己一字横边儿上的金边儿朝外勾,从里头就顺出来一枚白金圆环,方伽尧瞧仔细了,才看见是枚戒指。
上头有轻微的划痕,能看出来年头不小,保养成这样也算主人十分用心的维护了。
“她的东西,我现在给你,至于你以后想给谁,是你的自由,”吴路名伸出手来,手掌上的那枚戒指就这么躺着,掌心源源不断的温热传上去,等到戒指被吴畏拿起来的时候。
还带着吴路名的体温。
这戒指之前的主人,是吴路名的爱人。
也是吴畏的母亲。
吴畏标榜挚爱。
所以对吴路名的作为、对母亲受的委屈,都饱含在对父亲的不满上。
吴路名是个温柔的人,但是他的温柔毫无底线。
父子之间间隙久了,就成了沟。
吴路名作为父亲想弥补,虽然两个人对待爱情的标准的不一样,但是吴路名从来不会干涉太多,他觉得如果吴畏能践行如一,得了挚爱,他也不会吝惜手里的东西。
毕竟戒指的主人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