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黯淡。

李向升起了篝火。

铁架挂着一口锅，辣椒、胡椒、生姜、油等在汤水中翻滚。

作为法兰西最大的城市之一，奥尔良有丰富的调味品。

李向凭借记忆统统混入锅里。

“你确定这能吃？”黑贞怀疑看着他。

“没问题。”李向开始倒入鹿肉、猪肉、萝卜、白菜等，不一会儿就溢出香味。

“好像也还行？”黑贞下意识吞咽口水，但随即看了李向一眼，确定没被注意到，继续保持严肃的神情。

“给你。”李向递给黑贞一个碗和一双筷子。

碗是现成有的，筷子则是临时制作的。

因为奥尔良没有了人，某种意义说各种东西都能搜寻。

“会用筷子吗？”李向示范了一下，问道。

“当然！”黑贞声音大了几分，照模照样。

但第一次没有成功，一根筷子从指间飞了出来，虽然被及时抓住，但面子上挂不住。

她阴沉着脸，再试了次，才成功，但依旧显得有些笨拙。

“开动开动！”李向说，“想吃什么自己在锅里夹取。”

“你也用这个锅？”黑贞微微皱眉，在西方的传统，都是分餐而食，各拿各，各吃各的。

“吃火锅是这样的，能体现出吃饭人的感情，更有氛围。”李向笑了笑。

“谁跟你感情好了？要不是看你是我的从者，我才不会和你一起吃饭！”黑贞怒气冲冲说道。

“那快吃吧。”李向敲了敲碗，“按照餐桌礼仪，吃饭就不要说话了。”

“这不需要你教，我当然知道！”黑贞拿起筷子往锅里落去。

篝火照亮广场。

在寂寥无人的夜晚，只有星光散落在这座城市。

沉默中，两人不再说话。

李向眼睛望着黑暗的街道，颇有种末世逃亡的感觉，两个人孤单在一座空城，燃起火焰取暖，吃着火锅像是人生最后的一顿饱餐。

“要喝麝香葡萄酒吗？听说只有教会的高层才能喝到。”李向翻出从教会厨房找到的酒。

“不喝。”黑贞从锅里抬起视线，或许是听到教会的名字，说话的声音有点冷。

“噢，可惜。”李向扭开瓶盖，极为浓郁的香气散开。

他以前参加酒席，喝过葡萄酒，但都是劣质的便宜货，难得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高端红酒。

“要尝尝吗？”李向看到黑贞的眼神飘了过来。

“不。”黑贞生硬的回答。

“作为从者没什么好感谢的，就敬上一杯酒吧。”李向将银色酒杯停在她的面前，真诚的说道。

“哼，既然是你的供奉，那我就勉强尝一尝吧。”黑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色微亮，记忆中的麦酒极为难喝，但这个貌似还不错。

李向笑了笑，开始讲起六百年后的故事。

那是和中世纪完全不同的世界。

漂亮多样的华裳、呼啸疾驰的火车、天空翱翔的飞机、车水马龙的街道、美轮美奂的不夜城。

不知不觉中夜色渐深。

黑贞喝了好几杯酒，阴沉的脸上被红晕覆盖，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最终在篝火旁沉沉睡去。

李向想起一张礼装。

圣夜晚餐。

这种酒量怪不得被黑呆骗得团团转。

花光qp购买礼服。

李向缓缓地从地面起身，遥望着远处的城堡，目光逐渐锐利起来。

这个特异点的关键不在于黑贞，而是法夫纳和吉尔。

从某种意义说，黑贞的记忆、仇恨、喜好等，她的一切都是伪造的。

她只是活在吉尔的执念下。

“美好的时光结束了。”李向指尖流露出魔力，将周围覆盖起来。

原本打算留个言，但一想到黑贞可能不认识字，就又用魔术保存了一段语音。

意思很简单。

就是说自己去履行她的命令，破坏法兰西。

李向大步迈入夜色，身后的篝火被魔术屏障遮掩而融入黑暗。

他在书房看过地图。

奥尔良东北方是巴黎。

齐格飞应该不在这里，如果是巴黎的话，他是不会忘记的。

“奥尔良笔直向北是蒂耶尔，先去这里吧。”

成为从者后，即使在夜色中行走，视线也丝毫不受到影响。

在路上，李向时不时看见从头顶飞掠过去的双足飞龙和在山村荒野间的活尸。

但奇怪的是没有受到攻击。

李向只能归根于自己是被圣杯召唤，本质上和这些双足飞龙和活尸是一样的。

在天色灰蒙，即使破晓之际，李向赶到了蒂耶尔。

和奥尔良的雄城相比，蒂耶尔更像是小镇。

处处透着委婉和精妙的建筑。

但和奥尔良一样，街道上没有人，是一座空城。

李向感知散开。

从正门往后门，穿过宽阔的大街，将蒂耶尔检查了一遍。

他有些失望的摇头。

另一道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你这狂妄自大的乡巴佬涡虫！”意外的声音从临街的小巷中传来，透着浓浓的嘲讽。

“到底谁更狂妄自大，半吊子的锦蛇。”

“嚯，嗜好血腥拷问的变态有资格说这话吗？”

“混蛋，在收拾卡米拉之前，我一定要把你炖了！”气急败坏的少女声。

“哼，伞蜥蜴。”

李向顺着声音看过去，迎面走来两位少女。

左边的那位。

披肩的蓝色长发，修身的蓝色和服，白色的长筒袜，手里拿着一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