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是他蛮横地把李文逊抢到自己的世界中来;是他信誓旦旦自以为是地认为只有自己可以保护好他,只有自己可以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大的安全感。
然而今天的一切,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想起电话里听到的李文逊的痛叫,想起朱肖铮铮刺耳的威胁,所有的一切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剜挖着他的心口。
如果李文逊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就不用活了。
杭州。仓库。
李文逊在饥寒交迫中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朱肖正坐在他对面,无声地向满是灰尘的空气中吐着烟圈儿。其余四个人坐在大门口打牌。
朱肖不经意抬头,看见他又重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李文逊睡够了,但是浑身疼,额头最疼,此刻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朱肖。
朱肖甩了甩头发,“别瞪我,要怪就怪李文耀,我也是逼不得已。”
“天津的那个工厂,”李文逊轻声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货品泄露。”
朱肖一怔,随后凉凉地笑道,“他连这都告诉你了。”
“你跟那个工厂是一伙的,从一开始这个合作就是你介绍给李文耀的。”李文逊目光沉沉,“你一清二楚。”
朱肖呷了口烟,脸色阴沉。
“我也没想到会出现那种问题啊,”朱肖怨念地长叹一声,“直接被警察撞上了,百年难得一遇。”
“货出了问题,李文耀第一时间就找到我们。一是把罪魁祸首交给他处置,而是把损失的钱两倍赔给他。这不他妈扯犊子么,货没了,流程都断了,所有都打水漂了,我们他妈去哪儿给他搞钱。再说了,惹事儿的可是那厂子老板的亲儿子,也是我的亲侄子,敢拿我的人杀鸡儆猴,活的不耐烦了!”
“最操蛋的是这孙子还敢报警,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他妈的挥一挥衣袖一走了之。”说到这儿,朱肖恶狠狠地看向李文逊,“李文耀这种人渣败类,还敢举着正义的旗子惩罚别人,这次我要让他好好尝尝失败者的痛苦!”
“你最应该怪的人是你那个老板。”李文逊说,“真正乱泼脏水的人只有你们。”
“放屁!”朱肖怒吼道,“我跟他之间,除了新仇,只剩旧怨。”
“他不过就是一个这几年才混起来的狗杂粹,骨子里仍旧是没用的兔儿爷。没有几年前元国昌的帮助和提拔他哪儿有机会骑到老子头上来!老子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去找他合作,已经是在给他面子了,谁知他这么不知好歹,顺着杆子往上蹭,井底之蛙也配在我面前嚣张放肆;老子帮他接枪支生意,是看得起他,没想到他发财了反过来坑我!”
“到底谁坑了谁你自己心里没数?”李文逊嫌恶地看着他,“你若是真这么有能耐,何必来李文耀这里要面子?你自己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和天津的工厂谈,非要拉李文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