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黎却不买账:“呜——”
尾巴拍打的力道更强,水花也更大了。
越歌眼疾快,抓住一条被掀出水的无辜小鱼,粗略看了看,确定是条味道普通的鱼,就将它抛回海。
逃过一劫的海鱼惊慌失措,一闪就没了影儿。
越黎这会儿越发像个孩子,满脸都写着我不听我不听,甚至狡猾地运用所学变成迷你鲸,呦呦地叫。
连那嘴角天然上扬的弧度,都显得悲伤极了……
越歌:“……”
你不就仗着这副小鲸的模样更可爱!
又磨了一阵子,小鲸仍不肯放弃。
越歌顶着身后祝余幽幽的目光,俯下身,用额头抵着鲸脑门,柔声道:“乖,等我回来。”
越黎受宠若鲸,呆若木鲸。
祝余自然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微微睁大双眼:“你……”
话未说完,就被越歌抓起带着,脚尖一点,轻盈地飞掠而走:“趁它懵,我们溜啊!”
群姑看了眼僵在海面一动不动的月华鲸,眼闪过遗憾之色,也紧随少主离去。
半晌,海上响彻一声鲸啸:“咿?!”
碰、碰脑门了?!
西海岸边的妖兽森林,阿修罗少主和她的夫人,并老前辈一名,正连夜赶路。
“你可知对月华鲸而言,前额相抵意味着什么?”祝余冷声道。
越歌小声说:“最信任的同伴嘛。”
祝余不说话了,目视前方,银眸冷冽。
越歌叹了口气,解释道:“越黎还是没有安全感,我到底抛下它这些年,令它独自一鲸在海流离……”
祝余却说:“这就是最妥善不过的做法了。”
越歌垂眸道:“话虽如此,也不尽然,理智与情感若要两全,确为难事。”
“阿祝,我临走时将越黎交付它的族群,让它回归原本该有的生活……或许任谁来都会觉得我做到了最好,足够冷静与理智,但唯有越黎不这么觉得。”
它日复一日在海游荡,幽灵般孤身长鸣,别看它身量长,实际上还是一条未成年的小鲸。而这样的小鲸,本来不该离族的。
这是它的选择。
……也是对当初自己抛下它的抗议吧。
“原来你也知晓。”
祝余倏然开口,说完,便提速往前去了。
越歌茫然,不过尽管不解,她仍是尽力追上,在后头问:“什么?”
为什么?
当年的祝余也会这样暗自思索。
初见时,她们就像两只孤单的幼兽,对彼此有天然的感应,于是试探着靠近。
祝余觉得越歌是同类,于是递出了一根海草。
那是当时的她仅有的东西,较好些的食物,是祝余认知的示好——兽类的方式,还未接受过同族教导的她理所应当会这么想。
越歌明白,她也接受了。
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呢……
但是却没了回音。
她接受了我的示好,却没有给予回应,她不愿成为同伴。
在她初生的岛上,在自然的规则里,这就代表从此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