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是如此,两人还是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楚夺青不过是个金丹期的修士罢了,压根没被那些人放在眼里,当然不知道主角专治各种不服,只要剧情需要,瞬间打爆各个修真阶层。
让他们注目的是路日就。
这人形容诡秘,乍一看身上没有丝毫真元波动,却偏偏能够迈入此间,必定不是全无修为的凡人。
而修真界中,让人看不出等级,要不是凡人,要不就是等级远远超出自己之上。
结果金丹期的修士没有注意到他,反倒是寥寥几个刚从上界下来的分神期的大能,看着他的背影不禁露出诧异惊骇的神色,对着身后恭敬侍候的中界接待人员低声吩咐起来。
包厢内,点茶的不是茶博士,而是身姿曼妙的美人,纤纤细手将碧色茶杯摆上桌子,肤色却比雪更白,眼眸比茶水更清亮,清茶注入杯中后,少女吐息中含着甜香情谊,目光在屋里两个神秘人身上环绕一圈,还是选择了楚夺青。
她将柔若无骨的身体攀在楚夺青身上,微微一笑,耳边气吐幽兰:“公子,这是淮门之茶,引自上界无根之水,茶叶由身有炼气修为的二八少女口含下茶树上最嫩的几簇幼芽,采摘而成。不如,公子轻尝一口,也让小女子对外面……有个交代?”
楚夺青瞥了她一眼,对这个美人计实在没什么兴趣,却又犹豫片刻,觉得这是个很好地从对方口中刺探这次拍卖会情况的机会。
只是当他眼睛一瞥到路日就向这边看来的眼神,却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心虚起来。
因为遮挡容貌,楚夺青看不清对方的面庞,但修道之人感官敏感,他能够感觉到放在自己这边的眼神坦然冷冽,想必隐藏在雾气中的眉眼,依旧那般深黑而寂静。
这人依旧许久不接触外界,一路上虽然不苟言笑,看什么都充满新奇。
可他越是坦诚纯粹,楚夺青反倒越发觉得窘迫,不知为何想起在梵音谷时对方给他的那个亲吻,立刻脸色泛起薄红,咳嗽一声,示意少女快些离开。
他分明是动了情的模样,却让自己离去。
少女心里有些疑惑,等抬头看了一眼路日就的背影,瞬间了然,只能心头暗骂一声,这些修真界的龙阳之好可真是越发的多,也许让主人扩展驯养的奴仆的范围算了。
但她心知这些修道之人自己向来是得罪不起的,所谓的练气修为,不过是以灵药盲目堆砌而成,毫无根基,终身不得寸进,作用也只限于增加宾客玩弄时的趣味,便只能带几分委屈地轻轻咬了下贝唇,抬眉期许地看了楚夺青一眼,失望离开了。
路日就倒显得比她更失望。
“为何不要?”他对楚夺青道,“那女子身怀名器,又有练气修为,是双修的好材料,只要一夜尽欢,正好让你的金丹期修为稳固。”
面前人一眼就看出他身处金丹期修为,楚夺青并不感到惊讶,但最让他震惊的还是对方的态度。
他呆愣地看着路日就,后者因为他的目光露出几分不解:“何事?”
“前辈……对男女之事还真是了解。”楚夺青只能尽量委婉地对他说。
其实心里非常微妙。
路日就却似恍然般看着他,道:“原来如此,莫非你更喜欢男人?”
楚夺青:“……!!”
“请……请前辈不要妄言。”他的脸色绯红,“晚辈只是醉心修行而已,对男人……”
——并无兴趣。
话到嘴边,他却突然止口,莫名想起那日在梵音谷中的亲吻。
这人分明是冰冷恬淡,如同霜寒露降,是重重深雪里生长不为人所触碰的针叶树木,只是那时吐在他耳边的呼吸,却火焰般一点点将他的肌肤烫过,灼热得让人难以忍耐。
他分明曾对断袖分桃之好没有半点兴趣,要说择取佳偶,也不过想着娶个温婉丽人,与一人同求长生道,若是不行,那便白首同归。
但是这些梦全在楚家覆灭的时候碎了。
楚夺青本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再爱人,只是在路日就呼吸贴近时,他却不知为何变得压抑而难以克制,就连目光都在追逐对方露出来的脖颈,忍不住希望自己能够触碰这人更多。
若非调动全身真元,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清心咒,险些出了丑。
苦情之地——
路日就从不用梵音谷称呼那个被大罗金仙抛掷了所有对虚无的爱憎的地方,楚夺青当然知道当时的失态并非自己的本意,而是被六道爱欲所影响。
可其中的真情,又有几分?
路日就对他身为男人却犹犹豫豫的行为微微蹙眉,道:“若有什么事,大可向我请教。”又道,“我也可引导你。”
他虽然对自己的人生模糊不解,却似乎对将自己带出三千界的晚辈起了相当的好感,很自然地担当起长辈开解晚辈的责任。
然而,楚夺青:……
楚夺青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人为何能够如此坦然?
他不禁觉得。
明明看上去是个j-i,ng修无情道的道者,而且,必然曾是个坚守正道,让天下妖魔鬼怪都闻风而逃的绝世剑客,宛如白雪皑皑的雪山不可攀折,让所有于他的爱慕和欲念,全成了高攀的妄想。
本该如此。
可实际上,对方却对情爱之事极为了解,并且丝毫不介意邀请陌生人同床共寝,实在是太过……
坦率了。
楚夺青只能尽量找到这么一个委婉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