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他方才说的“炉鼎”,路日就很想打人。
【系统?】他试试能不能在这里和系统联系上, 【交代情况。】
系统查看了一下世界数据库, 道。
【你现在在boss的三千因果壶迷阵里。为了维护没人能够挣脱boss本命法宝的设定, 最好不要表现出对这个世界的怀疑,按照剧情走。】
不怀疑……
也就是说把自己当做墨应择的炉鼎?
路日就心里万分微妙:【我记得这玩意基础设定不是跟随被困入其中的人的心魔嘛, 怎么现在跟随本命法宝的主人的意志变化?】
而且没看出来啊, 墨应择这小子居然对他怀有这种心思。想起他拔剑时薄冰般冷的眼神, 路日就暗自嘀咕,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来一套?
系统很淡定:【嗯,所以这个设定其实是你心魔的意思。】
路日就:……
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面前的墨应择说出那句话后就楞了一下, 而后微微蹙眉, 一副恍惚的表情, 似乎比路日就还不能理解为何自己会说出那话来。
太羞耻了。
果然把内心世界暴露给别人很完蛋。
路日就决定等会儿把锅甩给三千界的爱憎影响,他走的可是高冷路线,隐忍沉默, 如剑般一折不返,就算内心世界无节c,ao也绝非本x_i,ng使然。
【但假如我要突破这个心魔就得先遵从它的原设定, 】路日就道,【那要是墨应择让我等会儿和他滚床单怎么办?让我自杀怎么办?】
系统十分冷酷无情:【去吧。】
路日就:……
系统你变了你不是我的甜心了。
不过他是不可能为了偶尔的翻车随意屈服的。
路日就下定决心,抬头看向墨应择。
纵使受困于人,这白衣的剑修依旧一脸云淡风轻,脊背如剑,挺得笔直,眉眼肃杀似含冬风萧烈。
无人会怀疑他的内心,他必定一心追随天道之法,纵使前路迢迢星河斗转而不移。
【反正这是我的心魔,赌了赌了。】
反正墨应择也不了解这个心魔的设定。
路日就面上只是扬了扬眉,越是讥讽就越是寂然,道:“我不知甘糸宗宗主,竟会为了增长修为就甘心屈居人下。”他的声音冷淡,“将人囚禁,随时随地行放浪之事。”
反正就是比恶心,恶心不死谁啊。
墨应择:“???”
他看上去竟是完全懵了,甚至有些窘迫地后退了半步,一头雾水,无法处理面前的情况。
把路日就拉入三千因果壶时,墨应择其实压根没考虑这么多,他纯粹是想要利用路日就的心魔,明白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那次变故中,被众人仰望的年少挚友立了杀生道,还因此杀害了他们共同的师傅、自己的父亲,可这场鲜血是否是如他人所说的,仅仅为了证道。
墨应择其实知晓得并不多,路日就立道时,他虽然一心想要旁观见证,却迫于宗门事务,不得不离开上界,等回来时却发现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满怀期待与担忧的他匆匆归来,只见到那人一身是血,站在甘糸宗众人的警惕包围中,微微阖眼,手中布满裂纹的断剑,沾染着鲜血。
甘糸宗长老皆告诉他,路日就元婴立杀生道,立道完成,杀意未消,借着天雷锋芒,杀了他的父亲,但哪怕是他侥幸,墨应择依旧不信这人会这般无情无义。
那么,或许能从三千因果里,追溯到哪怕一次的幻象——
倘若是真的,那他就要为了父亲复仇,杀了这人。
从此之后再没有日夜困着他的心魔。
但倘若不是……
倘若不是呢?
可墨应择完全没料到路日就的心魔居然会是自己。
而且还是……如此微妙的情况。
他失语片刻,窘迫地移了目光,却还是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强装无情,微微蹙眉,道:“你杀了师父,沦为我采补的炉鼎,是罪有应得。”
“是吗?”路日就道,“那你把我囚禁在山门后的思过崖上,也是为惩罚我的罪行?”
墨应择一怔。
“那时,”路日就看他,“甘糸宗长老们都要求你将我交出来,将注定带来血海的杀生道抹杀在萌芽中,你为何还将我困在思过崖?”
众人击败刚元婴立道的路日就后,代领甘糸宗宗主一职的墨应择便一意孤行,下令将他囚禁在思过崖上,但路日就不久就逃离那里,修真界至此大乱。
墨应择当然知道他为何只是囚禁了路日就,却没有杀他。
因为自己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场面,因为没有得到答案,就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因为路日就困在思过崖上心魔发作,唯有墨应择当时能够进入思过崖,在误打误撞中和他发生少年间炽热而懵懂的关系。
可他年少的一时心软,却酿成了巨大的灾殃,在将路日就镇压进三千界后,墨应择就发誓永远不会再犯相同的软弱,他最终成了甘糸宗名副其实的宗主。
想到此处,墨应择的心冷下来。
他毕竟不是当初那个会被路日就蛊惑的少年。
“因为我恨你。”墨应择道,他伸出手挑着路日就落在身前衣袍的一缕黑色发丝,声音暗沉,“堂堂元婴立道的修者,却被我囚禁在此处,任我夜夜笙歌。”
“若被修真界的众人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望着路日就,带着几分恶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