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梦里也不能说实话，不能坦然面对，那也太没意思了。

“你从来不是累赘，”奥利弗说，“谢谢你在三年前出现在我们家。”

那是三年前……

罗伊和他决裂的关系好像看不到修复的可能。

而康纳也并不像现在这样，他那时是一个性格古怪又对自己苛刻过头的男孩。

奥利弗在这个家里感觉到的是冰冷的气息，就好像早晨的时候，树叶结了一层霜那样。

然后阿塔尔出现了，老实说，那是奥利弗第一次学布鲁斯随便在街上捡孩子。

以往他还在嘲讽布鲁斯居然把一个撬了他蝙蝠车轮胎的小偷带回家当了二代罗宾，现在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罗伊不算，他关注了对方很久，才决定收养。而阿塔尔几乎是一出现在他面前，奥利弗就接受了他。

一个声音似乎在他的心底说：他们之间有种联系。

一个梦境。

很奇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古怪的事情，在梦境结束之后的一周，那个被他拉进房间的男孩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所以奥利弗做下了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他带阿塔尔回了家。

这件事为家庭带来了转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学到了责任感的康纳，还是选择修复关系的罗伊。

他们都在阿塔尔来到绿箭家之后，逐渐成长，蜕变，成为奥利弗为之骄傲的模样。

所以奥利弗很感激现在的一切，就算这句话他在清醒时，绝对不会说出口。

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斯出现的时候，他会在阿塔尔否认的时候阻止了，因为他心底对布鲁斯有股隐约的怜悯感。

他们做过同样的梦，但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这股怜悯并不是出于居高临下，而是带着稍许的悲伤。

因为布鲁斯作为他的好友，他做过很多错事，尽管这些事他每一件都记得，但布鲁斯依旧不断的为自己受创的童年付出代价。

他在幼年时的那条小巷中经历的太多，烙下了永不磨灭的精神痕迹，以至于影响了他的下半辈子，让布鲁斯变成了一个另外的人。

所以奥利弗对他的不断犯错充满了一种同龄人不该有的悲哀感。

阿塔尔满脸震惊地听奥利弗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愿意把最好的都送给你，我们家的小猎手。”奥利弗说，他的眼神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就算你想要星星，我都可以给你摘下来……”

他说的倒是实话，和黑金丝雀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她的回答是“哦，是吗，那我现在就要”。

然后奥利弗给她买了一颗星球，说实在的，像他们这样家财万贯的治安维持者，很少有办不到承诺的时候。

“拜托，对我们多一点信任吧？”奥利弗摊开手，“我好歹是绿箭侠啊？”

阿塔尔就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撞进奥利弗的怀里，把后者撞得一个踉跄。

由于现在还是十三岁的外貌，所以他的脑袋只够到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奥利弗的怀抱中，像只小动物那样蹭了蹭。

或许是身体缩水之后，心智也变小了，阿塔尔这样想，更紧地收拢了手臂，圈住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监护人。

这段发生在梦境中的对话意外改变了他的想法，他不会离开星城，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和奥利弗他们共同面对危机。

雨停住了，这场梦境的暴雨褪去，天重新放晴，出现了梦幻的彩虹和彩色的云朵，小鸟鸣啾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在梦境中的世界经过暴雨洗礼，变得更加璀璨而耀眼，恍若人间仙境。

他从未感到内心如此充实，然后梦该醒了。

阿塔尔已经做出了决定。

谢谢你，克里斯，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