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放在这个时代的份量相当的重。
周阿达和亡妻的感情极深,所以不曾再娶。
整天只盼着死后和妻子重聚,再吃吃她的耳光享受享受。
所以他一向拒绝寡妇骚扰。
可是膝下无子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终究是个心结。
现在听到韩怀忠的这句转告,他顿时快活疯了,老头子脑袋后面那根辫子翘的一炸一炸的,他激动的抓着韩怀忠的胳膊连声问:“大少爷,二少爷说的是真的?”
其他人不晓得这个事,都不吭声。
韩怀忠却很认真:“我二弟真的和我这么说的,他说你把鱼儿拉扯这么大不容易,不过。”
“不过什么?”事关重大周阿达立马紧张起来。
韩怀忠面露无奈,反正不是我说的,他道:“那是我二弟的原话啊。”
他还得给周大达打个预防针。
众人一听晓得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唯独周阿达急切要知道。
韩怀忠就照搬道:“老二说了,你整天活蹦乱跳的,又不是不能和高寡妇自己生一个,到时候舅舅比外甥还小两岁,长大了一起出去找女人,那该多好玩啊。”
这正是韩怀义的风格,众人哄堂大笑。
周阿达也啼笑皆非跺脚道:“我都多大了,我可没这个心。”
接着他整出一句来:“二少爷能这么对我,我可得懂事,他这是让我死后能去见列祖列宗啊,这是大恩啊,他人呢,我得给他磕头才行。”
魏允恭直接崩溃赶紧扯住他:“哪有岳父给女婿磕头的,周管事你可得晓得以后你的身份就不同了!不要说出去闹笑话。”
周阿达晓得自己说错,但依旧很激动。
在他心里面,二少爷虽然小时候不学好,现在却懂事的很。
而他不管什么状态,从来一口吐沫一个钉。
他说要去玩就非得偷到钱,他说弄垮石家就弄垮石家,现在他说等鱼儿以后生个孩子会让给自己姓周就肯定能做到。
这让老派思想的周阿达岂能不兴奋。
而他既然都已经是这身份了,要是再让他回扬州做码头管事也不是个事。
韩怀忠干脆将扬州的事务都先拜托给高玉明,就让周阿达留在上海,在十六铺码头帮助管事。
韩家兄弟做事一向细致。
周阿达来沪上后,扬州只一个高玉明和陈伯留守。
谁也晓得扬州的生意已经日暮西山,沪上的才是风水宝地。
韩怀义怕高玉明有想法,和大哥商议之后就和高玉明道:“高先生,扬州那摊子的事目前只是应付,虽说也赚钱但比起沪上毕竟不值一提。”
高玉明很聪明,道:“东家让我守着我就守着,我没想法的。”
“但我有啊。”韩怀义笑道,高玉明是个有本事的人,在扬州简直浪费。
加上沪上如今的生意缺乏心腹人手,韩怀义干脆让高玉明这次回去索性将扬州的些生意都处理了,祖宅交给高玉明的族人住都行。
他就几个要求:“米店连着天津米行的生意一起买,韩家保证下游的单子不撤,那些良田都作半价给当地百姓再帮他们签好和米行的供给合同,但有一点,唯独石家碰不得这些。”
高玉明道:“东家仁义啊。”
韩家半价卖田还保证购买者的长期利益,这不是败家而是照顾乡里。
他还有句话没说,石家和韩家是有两代仇怨的,如今韩家青云直上了但仇怨就应该依旧是仇怨,和仇人说气量那叫脑子进水,世上没什么一笑泯恩仇的事。
所以他极其赞同二少爷的要求,他还加了一句:“张家也别想这些好事。”
“高先生说的对,做人得恩怨分明。对了,陈大有那厮现在怎么样?”韩怀义问道,他都不提石家的情况,忙最后一班漕运的石家能好到哪里?
高玉明笑道:“天天没事找老朽来下棋呢,老朽私下也没亏待他,逢年过节从不缺他的。另外他时常和裴大中联系,言下之意总想二少爷您帮他说说。”
“他和裴大中联系了?那好,他自己出头拉关系我才可以顺水推舟。”
韩怀义琢磨了下,忽然联想到端方要是接任两江总督的话,与其给他在空着的知府位上安插钉子,还不如让陈大有来呢。
想必裴大中和陈大有有些眉来眼去也有这个考虑。
清末的汉官集团,尤其在南方这一带的,他们对于满人向来是表面呵呵呵,内心麻麻哔。
再说自家彻底撤离扬州也无需陈大有在那边“留守照顾”了。
韩怀义这就打个电话给魏允恭,一顿说之后韩怀义放下电话道:“回去后你让他择空来上海拜见下魏允恭吧,到时候我让我大哥带他一起去,他那事还真有些戏了。”
“哦?那这样的话二少爷你在上海,租界里有洋人,地方上有允恭先生裴知府还有陈大有,那我韩家岂不是通吃了?”高玉明大为振奋,韩怀义也哈哈大笑。
时间转眼到了12月头。
这天大世界诸多的设备都已经全部调停完毕。
韩家兄弟按着公董局的工作日程,特地选了个周日让商家们尽数到场内部营业招待各大工头,帮会人物以及魏允恭费沃力等。
韩怀义带着这些人包括那些商铺老板本身,大家先在电影院看了部无声电影。
接着又去了巴比伦的歌舞厅听了会儿歌。
然后就让几个家中西餐做好菜统一送来花园的露台上。。。
韩怀义这么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