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九龄的江湖经验丰富的很,他见状立刻一脚油门,直接将车开过了两界之间的桥面。
英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敢打响第一枪的话,谁开枪谁完蛋!
让开路的法军立刻闭拢队形。
过河后的严九龄其实是有些后怕的,但他很快就亢奋起来。
回看那边密密麻麻的洋兵,享受着周遭百姓仰慕的目光,这货就兴奋的鼻尖冒油的和随行的兄弟说:“这场面牛逼不!”
“九哥牛逼。”
“我牛逼个屁,是韩先生牛逼!他一句话就能让法国人为保护我和英国人干起来!跟着这样的老板,老子死都值得!”
“那是那是,韩先生的牛逼不需要说,但九哥的胆气也是十足的,要不然韩先生怎么会派你来呢。”
严九龄被舔的哈哈大笑之际,叶忠明直接绝望,洋人兵都听韩怀义的安排调动,自己那糊涂弟弟难道是吃屎了吗,一再的惹这样的存在!
桥面上的两军此时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严九龄都安全了。
李德立又不是疯狗,何必再造事端呢。
他便下令队伍后撤,保持常态。
英军军官维特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德立的操作,忍不住走来问道:“李德立,值得吗?”
“比你值得,维特。”李德立耸耸肩,大家都是为了某个人做事,但他相信自己从查理这里得到的,一定是维特永远得不到的。
英法百年战争积累大量的仇恨,不代表远东的英法军队有点火星就会死去活来。
聪明人都把握着这种分寸。
所以两个军官的会晤,手下士兵都没有参合,也没有再保持剑拔弩张的姿态。
接着李德立就分了根烟给对方,顺口提醒道:“维科!看在朋友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不要听从蠢货的安排。另外你的行动证明了这件事背后很复杂,你认为德维门那头猪能对抗整个法租界吗?”
这次维科一言不发,也没辩解。
李德立的话很对,他确实没有必要继续纠缠。
他更没义务为这件事,在个人层面和法租界闹翻,因为这完全不值得。
他已经做到能做的了,但法军的反应激烈,他回报上去就是。
李德立见他没否认,便继续道:“维特,德维门这货给了你什么好处?”
“别套我的话了,如果要套的话,查理给你了什么好处?”维特反问。
李德立笑了起来:“我们的关系,和你和德维门的关系不同。”
“有什么不同?”维特嘲讽的看着他:“每个人都知道,查理买通了整个法租界,你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吗?”
看他这么说,李德立没有动怒,他反而灵机一动。
李德立索性抓住这个机会悄悄问维科:“那你知道我现在一个月多少吗?”
“多少?”维科忙问。
“最少一百英镑。撒谎的话我就是德维门的儿子!”
维特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查理给你的?”
“我前段时间去旅顺为他对抗了沙俄和日本,他给了我一千银元奖金,然后很敞亮的给了我一些生意上的股份。”李德立说。
维特真的羡慕了,他舔了舔嘴唇:“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老子来上海不是为钱难道为了特么的祖国?”李德立话锋一转:“不过不得不承认,查理确实大方,另外很有本事。你知道他的许多事,不是吗?”
维特点点头:“没错,实话说如果今天过来的是查理的话,我动都不会动。”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李德立就坦言了:“查理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明天晚上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还有他?”
“如果你想认识他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他绝对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
行吧。
维特点点头,便回去岗亭打电话给上级,表示严九龄竟然疯狗似的冲卡,显然有内部人给他报信。
他勇敢的追过去差点引发英法冲突,事情只能泡汤。
就这样,你特么爱谁谁吧,维特想。
让他没想到是,法租界居然很快把他卖了。
不过这事也怨不得法租界。
贝恩得知情况后亲自电话费沃力抗议,认为法军强行阻拦英军执法是对英领事和英国尊严的挑衅。
老痞子管他个屁呢,费沃力声音比他高了八倍不止的吼道:“贝恩先生你先搞清楚情况再和我说话。你知道不知道英军试图将一包鸦片塞到大世界股东的车里栽赃陷害,被揭穿后,严九龄向法军呼救并冲卡,才引发的冲突!这件事有不下一百个人亲眼目睹。”
贝恩吃惊的愣住了,扣人就扣人呗,塞鸦片?
“英军士兵哪里来的鸦片!我说贝恩先生,你应该好好查一查这件事,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我没有让报纸报道此事,已经是尊重了你。”
结束通话后贝恩立刻问德维门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的真相这才浮出水面。
德维门授意英军上校福克斯向少校军官维特命令抓捕严九龄。
他这次没干蠢事,抓人就抓人呗。
但以私藏鸦片罪名抓捕严九龄是福克斯的主意。
福克斯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顺带着和几个印度人做鸦片生意。
印度人前段时间黑吃黑了批货,要洗白出手。
于是福克斯便利用这个机会试图把帽子扣在严九龄头上,严九龄如果被捕这批黑吃黑的货就会正大光明的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