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爷俩聚在一起可苦了周洲。
天天挨骂不说,为了哄老头儿开心,周洲还得不情不愿的帮他烧瓷。
江北听了这些,对周洲的印象又好了一点:“周哥,那今天这苦差事就交给我们两个吧,你当一回师傅。”
之前在武汉没能亲手制作陶碗便是一件憾事,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江北肯定要抓住。
国家级大师的工坊,不用想都知道用料肯定上乘。而且还很有可能受到周利民的亲自指导,这说出去脸上都有光。
佟颜硕也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洲笑道:“行,一会就带你们体验一下烧瓷的过程,反正你们两个是我爸的客人,用他点儿泥也是应该的。”
周利民此时已经泡好了茶,端着茶盘来到了院中的小茶几跟前,和江北三人摆了摆手:“周洲,带客人过来喝茶。”
茶几是石头的墩子,木雕的台子,上面刻着祥云翻覆的图案,祥云之内还能隐约看见貔貅、麒麟、凤凰等祥瑞之物。
就算是江北也能看得出来,这茶几的木雕台子很值钱。
但它显然在周利民这儿不怎么受待见,随意的扔在露天的院落中,任由阳光和风雨侵蚀。
几人落座后,周洲代替父亲给江北和佟颜硕倒了两杯清浅绿茶,淡淡茶香随着丝缕蒸腾的热气扑鼻而来。
江北上次静下心来喝茶,还是在观湖书舍。
对于品茶,他真是一窍不通。
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端起一小杯绿茶,缓缓的品了一口,装的挺像回事儿。
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好茶,好茶。”
不等他放下杯子,就发现周利民和周洲父子二人哈哈大笑。
周洲忍俊不禁的看着江北:“这茶就是最普通的绿茶,这马屁你可真是拍错地方了。”
一旁的佟颜硕暗暗松了口气,偷偷瞥了眼脸色微红的江北,心里不住偷笑:差点跟着江哥出糗……
周利民喝茶如喝酒,一口一杯,连喝了三杯,爽朗道:“我不是什么文化人,不通这茶里的道道,只当这东西是祛暑解渴的饮料,你们在我这儿也不要拘谨。”
老人的性格很爽朗,之前在博物馆显然不是主场,气势多少还会收敛一些。
现在到了这园子里,老人家那股子“江湖气”便不再隐藏。
江北咧嘴一笑:“其实我也不懂喝茶,只知道红色的冬天喝,绿色的夏天喝……”
四人哄堂而笑。
随即江北又和周利民父子聊起了关于烧瓷的细节,这是他此行来的主要目的之一。
周利民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丝毫觉得麻烦。
近一个小时的讲解下,江北对烧瓷的步骤才算有了一个系统化的了解。
也知道了包括揉泥在内,烧瓷过程中的任何一个步骤都不简单。
单是揉泥就有“羊角揉”“菊花揉”……等数种不同揉法,别说拉坯、利坯和最为复杂的施釉了。
拉坯是整个烧制瓷器环节中“趣味性”最高的环节,也是为瓷器塑性的基础环节。
揉好的泥团摔在轱辘车上的转盘中心,随着手法的屈伸收放从而拉出坯子的大致摸样。
利坯便是“精修”,在轱辘车的利桶上,用刀对坯体旋削,直到厚度适当表里光洁。
而施釉则是整个环节中难度最高的一环,因为不同的釉流动性大不相同,所以想要让它们均匀一致厚度相当,这就要考验施釉师傅的手法了。
施釉不好,烧出来的瓷器没有卖相,不仅会砸了招牌,还会受同行耻笑。
所以单是这一个环节,没有个几年的锻炼,都很难真正说自己登堂入室。
又闲扯了一会儿,江北开口问道:“周老师父,您这身手艺怎么就没找个徒弟什么的?”
周洲一扶额头,心道:大兄弟,你怎么提起这茬了?
佟颜硕瞥了江北一眼,他知道江北这是在为自己牵线搭桥。
周利民果然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看周洲的眼神里都是怒其不争的味道。
“一说这事儿我就来气,只能怪自己养了个不懂事儿的儿子,我这么好的手艺他不学,非要搞什么摇滚?”
得,这周老师傅显然把自己的手艺当成传家宝了,估计除了周洲,别人八成儿是难了……
华夏的技艺传承向来有一套复杂的程序。
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宁可把自己的本事带到棺材里,也不会让别人拿去。
正是这种习俗,让很多拳法、技艺、手艺逐渐失传。
周洲苦笑着劝他老爸:“爸,这都什么社会了,您那一身本事找个合适的人传下去不是挺好?非盯着我干嘛……”
说着周洲还拉了拉佟颜硕:“我看小佟就不错,稳当,性格也好。”
周利民冷哼了一声,怪脾气又发作了:“你觉得好你就教他,你老子我这一身本事又不是大白菜,谁都能学!”
这话一出口,佟颜硕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喝了两杯热茶的脸本就微红,如今整个儿就是一活脱脱的关二爷转世。
“我教就我教,走,我带你们耍耍去。”周洲连忙拉着江北和佟颜硕离开了茶台。
再不走,指不定自己那个活宝似的亲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走到揉泥的屋子,周洲才赧颜道:“对不住了,小佟兄弟,我爸就那个脾气。”
佟颜硕连忙摇头:“没事儿,没事儿,周老师傅说得对,他那种国家级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