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沉沉暮霭让模糊的小院逐渐现出了轮廓,江南终于迎来了一个好天气,火红的朝霞将天边染得艳丽一片,冬季的风是冷的光却是暖的。枝叶上的白霜凝成了晶莹的水珠蛰伏在枝角,却被脚步声惊动跌进了泥土里。
今日的永州城人群夹道十分热闹,晨曦中安乐郡主的仪仗自城外缓缓驶了进来,永州府尹亲自出城相迎带着衙门的人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两排骑着高头大马的郡主亲卫,再往后是两匹通体黑亮的骏马拖着一辆马车,那便是安乐郡主的銮驾。
马车的四角飞檐下挂着四只金铃,随着马车摇摆发出清脆的声响,车身上浮雕着祥云图案,饰以金漆珍珠点缀。车帘是江南进贡的织纱,轻盈华丽、随风轻摆,百姓翘首争看,隐约可见轻纱后端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郡主的仪仗刚好路过城里最负盛名的酒楼,万千楼,它二楼临街的位置可是最佳的观赏点。容澄修长的手指捏着瓷白如玉的茶盏边沿,正坐于桌前看着街上的热闹,杯盏里氤氲的热气衬着她的眉目更加清丽。
“公子你刚看到冬歌了没,坐在那里扮成你还似模似样的呢。”春绵瞧着底下的热闹,眉开眼笑,俨然没了几日前被禁足时的郁郁模样。
“辛苦冬歌了。”
“公子偏心,我被清平郡主打伤也没见公子夸我。”
惊雨难得笑出了声,“春绵,公子吩咐过只有诸葛先生准你离开你才能走,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偷跑出来气得诸葛先生扬言往后不再给你治伤了。”
“他刀子嘴豆腐心,才不会见死不救呢。”春绵眉毛一挑,说得十分得意。
容澄手下夏风、惊雨、冬歌、春绵四个贴身近侍,春绵是她们中最小的一个,比容澄都要小上两岁又是自小跟着容澄长大,容澄对她较之他人自然是要纵容些。春绵小脸圆圆明眸善睐,笑起来时眼角弯弯像极了月牙,别说是容澄,就是其他三个人也是将她当做妹妹般宠爱。
见她这般天真又胡闹,夏风冷峻的面上也有了笑,“清平郡主乃是四剑客之一,剑术奇高,你能从她手上逃脱已是万幸,若不好好养伤将来如何保护公子?”
“夏风哥哥你也是四剑客之一,你同这位郡主比划过没?”
夏风摇头,“四剑客不过是好事者的排名从未有过比试,不过听闻清平郡主招式迅猛诡谲,当之无愧的四剑客。”
“若不是公子之前命人替我改良了兵器,我可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春绵想起那夜的容澈依然心有余悸。
“夏风。”郡主的仪仗早已从长街消失,楼下的叫卖声讨价声又连成了一线,容澄问道,“如今的四剑客都是谁?”
“公子公子,这个我知道。”春绵洋洋得意,“四剑客之首当属我们夏风哥哥,其他几位分别是流光剑主清平郡主,铁剑客石君颜,逐浪剑易时迁。”
“那你是什么名号?”惊雨笑问。
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她是小滑头春绵。”
“冬歌姐姐你来得好快呀。”
二楼之上不知何时来了个黄衣女子,面容姣好气质温婉,眉目轻柔端庄。她走到容澄身边,轻轻柔柔地唤道,“公子。”
容澄含笑问道,“陈大人要进见献礼了?”
“陈大人昨夜便在城外等候,今早已在城外拜谒过了郡主,只是没想到他今晚又设宴要为郡主接风洗尘,我再三推辞也没能打消他这个念头。”冬歌脸上尽是无奈,“出来前告诉他郡主舟车劳顿需要休息,这才将他打发了去。”
“这个陈玉一看就是个溜须拍马的人,公子不要理他。”春绵气愤不平。
容澄笑道,“地方上难得见一次京官,一点心意罢了,今晚冬歌随我去赴宴,夏风同惊雨一道带春绵四处走走。”
“是,公子。”
陈玉是永州城郡守,为人善于察言观色,奉承拍马也是出类拔萃,他地属偏南天颜难见,此次恰逢安乐郡主大驾,自然要借着机会殷勤的侍奉郡主,以报皇恩浩荡。
“老爷也真是的,郡主难得到了咱们这你不让她住到咱们府上,硬是把人请到南边的别院,这大老远的看你怎么巴结。”这是陈夫人今天第三次埋怨起陈玉。
“妇道人家懂什么,郡主是女儿家身边随从众多,住到咱们府上不方便。”陈玉不耐烦的挥手打发夫人走,“今晚我还要设宴为郡主接风,到时候你们妇道人家统统留在后院不许出来,万一惊扰到郡主尊驾就是大罪过了。”
“啐。”陈夫人打心眼里瞧不起陈玉的奴才相,“一个女儿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说你们妇道人家不懂事,如今陛下膝下无一子女,未来储君不是这位安乐郡主就是现在京城的清平郡主,我这叫做提前侍君。”
陈夫人一听心花怒放,脸上堆了笑,“那就先恭喜老爷了。”
“记住,今天晚上不许出后院坏了我的好事。”
“放心吧,老爷。”
容澄至天色黑透才由侍女掌灯驾临宴席,素色宫衣外罩着件雪白狐裘,脚下是银丝羊皮小短靴,鞋面上绣着大朵祥云图案,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腰间环佩珑璁。地上伏跪了一片迎接她的人,她站定虚抬手臂,温润的声音自他们头顶传来,“都起来吧。”
陈玉率先起身侍奉在她左右,一路殷勤的将她引上主坐高位上,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