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玉宸盯着不住旋转的星耀石,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他压根没收下这个东西的打算,手才一动,空斯恰好开口了:“你的意思是,你想修改星盟的这些游戏规则?”
终玉宸手下一顿,转移了些注意力:“修改?”他否定了这个词:“我只是觉得这种死亡是没有意义的。”
空斯将权戒固定好,才收回了手,朝终玉宸笑:“我记得您出门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想看看真实的星盟?”
“我欣赏他们无畏死亡的态度,但现在这样就太过了。”终玉宸的手在食指处摸索着开关,试图将权戒从自己手上褪下,一边还能继续着自己的话:“为了杀戮而杀戮,没有任何意义。”
“星盟生物的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眼看终玉宸快要凭蛮力将权戒弄坏了,空斯只好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试图阻止他:“这个很适合你,你不喜欢吗?”
“为了尊严,为了荣誉,为了血气,为了兄弟而不畏生死,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终玉宸总算是拽下了权戒:“这甚至称不上是为了任何东西而去战斗,只是为了死亡而死亡。”
这说起来有些拗口,但事实是,以命换命,用人数和尸体堆出一个最终获胜者——甚至还比不上战争呢。
好歹战争起码还有个合理的开战理由,而在这里,这场小型战役,没有敌我双方,而是夹杂着无数帮派和无数试图浑水摸鱼的生物,除去同帮派的兄弟以外,所有人都可能变成他们的敌人。
从最开始还会找个你踩我脚了这种滑稽的理由去找对方麻烦,到现在,他们完全不需要多余的借口了,死亡和鲜血足以让他们疯狂的追逐着敌人。
这就是星盟的无序和混乱所在。
空斯接过终玉宸还给他的权戒,也没执着到一定要给他戴上,从善如流的揣进了怀里:“在这之后,一切就会结束了。”
空斯的语气十分熟稔,像是经历过数遍一样:“等足以控制整个波卡拉星区的大帮派出来,这里就算是进入有序状态了。”
他懒洋洋的笑了起来,某种优雅的捕食者伸展着肢体:“大帮派会遏制底下的小帮派,确保混乱不超出他们的控制。”
他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转回他在意的话题上:“你不喜欢这个的话,我给你准备点别的吧?”
“我问过谷尤了。”终玉宸瞥了他一眼:“权戒是追随者献上的,代表权力的象征。”他语气里带出了几分笑:“怎么?你也想追随我?”
空斯怎么可能会认下追随者的名头,他在意的可是远比追随者更诱人的位置,空斯轻哼了一声,显出对谷尤的几分不满来:“他们不是没有给你准备吗?”
他声音小了几分,却不显畏瑟,反倒像是某种自然又亲近的低语:“你手上什么都没有,哪怕你不在意,别人也不会在意,但我会在意啊。”
“而且你带着它回去,西雅生物难道还敢不认?”他稍稍靠近了几分,眼睛里透着光,极为夺目:“我折腾了好几天呢,你就带上看看嘛。”
总感觉最近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或者说,他跟空斯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终玉宸打量了眼十分自然的空斯,对方朝他露出灿烂笑容,亮晶晶的过于璀璨了,终玉宸又把目光收回来了。
他将话题转回到之前:“这一次之后,波卡拉星区得死不少人吧……”终玉宸曾想过自己会看到怎么样的星盟,但仍未曾想到看到的星盟模样会如此超出他的接受范围。
比起这里的混乱,连边区星区都算是彬彬有礼了,流浪星区也算是乱中有序了。
“估计起码死掉一半吧。”空斯收回了过度灿烂的笑容,眉眼一弯道:“不这样的话,怎么决出真正的胜利者来呢?”
“赢家产生之后,会平静多久?”
“这得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这个大帮派能连绵不绝的统治几百年,运气一般的话几十年就该改朝换代了,不过这虽然会有点动荡,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小帮派都敢往上凑,如果能平稳的改朝换代的话,还能再看看他们的运气,但没有平稳的改朝换代,又或者说这个大帮派运气不好的话,那几年后就又得重新进入这种混乱状态了。”
空斯瞥见终玉宸神情稍稍冷淡了下来,话锋一转:“不过运气不够好的,实在不多,一般都能平静个几十年,一直等到其他帮派再度萌发出野心……”
终玉宸下了决定:“这需要改变。”
空斯闭上嘴,咽回了嘴里的话,他是西雅皇帝,他说了算。反正空斯没意见——就是怕星盟改不了,让终玉宸不开心。
这样想着,空斯又开了口:“怎么改?”他看终玉宸陷入沉思,又语气轻松道:“星盟这个情况维持了几隅,恐怕不好改。”不好改是委婉的形容,他的意思是改不了。
这里的混乱已经彻底扎根,风气也早已形成,他们不畏生死——这意味着他们也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生死;不畏强权,目无法纪——权力在星盟更迭的太快,只要有野心和能力,谁都能爬上去,这意味着不同阶级在这里没有诞生的土壤,在某种意义上,星盟生物是完全平等的。
他们唯独敬畏的,是强者。
因为所有星盟生物都知晓,尊重强者,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这是出生在星盟的生物,学到的第一课,这确保他们能活着长大。
当然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