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秦正明脸色剧变,立时冲出门外,郑素琴紧跟其后,秦衡犹豫片刻也站起身来,对沉青说了句“先生慢用”便匆匆走出去了。
在外头一阵斥骂与哭喊交杂的混乱中,秦墨夹了一块水煮鱼放进沉青碗里,又搭上一片嫩嫩的笋片。
沉青正要用筷尖挑出笋片丢给秦墨,忽然的,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持筷的手一顿,眉心微微蹙起。
秦墨道:“怎么?”
“有异状。”
沉青单手搭在秦墨肩头,阖眼,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二楼,秦老的房间前。
房门上有道特殊的符文徐徐浮现,那是一个小型的传送阵——只要有感知到了异状,沉青就能立刻回到这里。
这一次从不锁上的房门不知怎么的无法打开,就好像里面有人死死顶在门口那样。沉青后退一步直接踹开房门,“砰”地一声,房门重重撞在墙上,气流疯狂涌出,尖锐的哨声蹿满走廊。
沉青快步走向床边,发现秦老本就虚弱的气息现在更是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加快衰竭,他的面孔急剧苍老塌陷,扭曲成狰狞恐怖的模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听到了动静的秦正明几步赶过来,一天之内再一次大惊失色。
“父亲?!我父亲怎么了?!!”
“别吵,”
沉青冷冷道,“生机逆流,还死不了。”
他抬脚重重一跺,一股强横至极的威压横扫而出,瞬间覆盖整座秦宅,将所有的气流吞没殆尽。
流逝的生机重新回转,秦老的面孔缓慢恢复了正常。秦正明急切地上前想说什么,沉青却单手撑在窗边,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因为太过突然,屋内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唉。”
这么短的时间里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秦正明心力交瘁地跌坐在床头,肩膀垮下,他捂着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三你看,我是不是很没用。”
他懊丧地道,“难怪爸要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你,像我这样的废物,不要说撑起秦家了,连捉妖师都做不好,还得请妖过来帮忙,真是……”
走廊的灯光落下,秦墨深邃的眉眼埋在晦涩不清的y-in影之间,瀚海沉渊的眼眸深处,力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威严与震慑。
“大哥,”
他淡漠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正明:“……”
他对上秦墨的目光,无端颤抖起来。
“是……是吗……”
他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
秦家宴席最终不欢而散,秦正明勒令佣人把秦涵光锁进房间,并用符纸封死了房门。后来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郑素琴也给关了,没用符纸封死,只是简单地锁了门,不许她出来。
秦宅之外,对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的沉青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独自行走在泥泞的山林间,一道惊雷划破夜幕,寒夜的大雨倾盆泼下。
雨滴顺着伞面坠落成珍珠串链,沉青越走越深,从人工开凿的小路到人迹罕至的深林,光线逐渐黯淡,大山深处幽谧无人,只有稀碎微小的雨声。
呼——
y-in影在沉青身后堆聚,浓黑得如同一团稠墨,悄无声息地掠过山林,刮起森冷的y-in风。
寒风森森,森林被笼罩在黑雾之中,林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促而兴奋地低鸣,窸窸窣窣,四面八方地汇聚而来,紧紧尾随着一把黑伞独行雨中的墨发青年。
y-in影蛰伏着,就像一头噬人血骨的恶兽,畏惧着不敢向前,却又不甘地探出利爪,蠢蠢欲动。
沉青忽的停下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