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风扇呼呼地吹着,液化气灶前关平安拿着笊篱搅着锅里的馄饨,齐景年将碗一个个的放在案板上。
门口,关天佑看着配合默契的俩人,顿时歇了想搭把手的心思,交叉着胳膊斜靠在红门上望着这俩人。
风扇?
肯定是景年兄刚刚从堂屋搬回不久,为的就是不让安安热到,理由是流了汗,最容易长痱子。
菜刀?
案板上的左边是用来切熟食的小木板,边上就是一盘鸡蛋丝,一叠葱丝儿,就在景年兄的左手边。
哦~
他也说了,妹妹容易切到手。往常他也是时不时地提醒张婶子几句,天一凉,关关就要开始练习绣艺。
言外之意,切菜就算了,准备好了让他妹妹炒炒菜还行。这就挺好的,甭管他妹妹是不是能甩出刀花儿。
珍之,惜之,他关天佑的妹妹值得景年兄如此对待。这是他自幼就受苦受累的妹妹,日子好了还心存不安的妹妹。
“哥哥~饿了吧?很快就好。”
关天佑笑了笑,“慢慢来不急。咋不让张婶来?你老抢她的活,婶子还不得误以为你对她不满意?”
“不会吧?”
齐景年紧跟齐上附和道,“会!肯定会!你看张伯就很少动手了。”按理来说,准备一日三餐的就是张嫂的爱人。
毕竟后勤刚开始就是先派张阿姨的爱人负责梅老的饮食起居,据齐景年所知,后来才是张阿姨过来负责卫生。
梅家是只有梅老和梅大义,这俩也不讲究,总归张阿姨他们是两口子,谁忙都一个样儿,因而位置换了。
就如称呼,他关世叔喊对方两口子大哥嫂子,梅老却让关关兄妹俩人喊阿姨就行,然后出于尊重,她兄妹俩喊了婶子。
只因关关说过喊大娘好像辈分又高了一筹。梅老同样不在意,一个称呼而已。搞得现在就连他和他大哥辈分都差了一倍。
——改啥?你大哥喊我爹一声哥,我和哥哥喊你大哥一声大哥?各论各啦,明月嫂子她们可不就喊我娘小婶儿?
要齐景年说,最注重规矩的梅老,其实最没分寸。辈分能乱来?如今就搞得小包子都跟着乱喊人。
“妹妹,后勤每年都对他们有考核。”
“行,我懂了。”
听到关平安不走心的回答,齐景年与关天佑相视一眼,无奈而笑。安安/关关懂得道道可不比你少!
用过宵夜之后,关平安与往常一样,临睡之前劝梅老早点休息,再次绕着自家院子转了一圈回房。
关有寿没在家的日子,这个家到了晚上就寝时又调整了卧室,就连梅大义都趁他们不备搬到外院倒座房。
而关平安,她无疑要入住正房东屋陪她娘;原本留给梅大义的西屋,进来就是关天佑和齐景年入住。
今夜~
关天佑就拉住齐景年住回了他们俩的东厢房,也不再一人一间,他摆出的架势就是必须要秉烛夜谈。
“说,到底是咋回事?”
齐景年刚一张嘴。
“嘘~坦白从宽。”
“……”
“你说过我将来是关家顶门立户的爷们,说过再累也得熬住,说过身为一个男人必须要担起的责任。”
齐景年默默瞥了他一眼,双手枕在脑后。
“现在爹他不在家,我就必须撑得起门户,对不?身为儿子,身为兄长,我就有责任保护好她们。”
“还有呢?”
关天佑忍住朝他翻白眼,跟着躺在他身侧。不是说在夜晚比较感性,白天比较理性,因而与人交流适合天黑?
难不成他还要拉哥们上屋顶对着月亮表演?关天佑侧头看向齐景年,“你还想听啥?究竟出了啥事?”
“你猜。”
关天佑暗暗咬牙:用我老子的口吻回他儿子,你好意思?“很明显的,安安有心事。她不单单在担心咱爹。”
有进步~对着他一人,终于舍得用‘咱爹’这两字,不再‘我爹,我爹’的。齐景年抽出枕在后脑勺的手。
侧过身时,他看向关天佑。别说,五官越来越和关关相似,尤其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是眼神不对。
“笑啥?”
“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咬我一口?”
关天佑嗤笑一声,“你说呢?枉我把你当成亲哥,你却当我是路人。咱仨是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没错。”
“你现在以为过了明路,我妹妹就肯定能嫁给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打死都不跟你来往,安安就站在我这边?”
信!
那没良心的小东西,早就吃定他!
“其实吧,也不算瞒你。”
关天佑冷哼一声,要有多傲娇就有多傲娇。怕了吧?别说还没当成他家姑爷,就是老姑爷,又不是不能休了你!
“还记得姥姥说的‘童子命’吧?”
关天佑皱紧了眉头。
他姥姥确实有提过一个传说。
据说有些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孩子是“童子命”,是观音身边的金童玉女下凡,活不到成年就要回到天上去的。
但他爹早就在搬家之后搞了迷信,人家老道士都说了一地一风俗,他兄妹俩八字压得住,百无禁忌。
“我记得那会儿你还没来我家,就是刚搬到新家的第一年腊八晚上,我爹就拎了个土篮子去找了人。”
关天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兄妹俩人的衣服不多,还是打着补丁。他爹还拿走了他兄妹俩一人一套夏天的短褂短裤。
问了,他爹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