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亦是对不分是非黑白的谢掌门的惩治——让他如珠似宝的亲子,成为千人枕万人尝的风尘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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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虚现在所历的剧情,便是主角受的第三世。
在那个“系统”的安排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隐世门派的少主,忘了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卓绝,只以为自己是飘零孤子,最大的梦想便是成为一代花魁名妓——从谢虚接到的主线任务来看,这点倒无需质疑。
谢虚将身上的银两都缴了秦水城的入城费,直往这其间看着最敞亮豪华的花楼而去。
现在是白日,街上冷清些许。但朱红的房檐上仍撑着明亮的花灯,还有姑娘倚栏绘眉,脂粉香气都似飘了过来。谢虚走到门前,身子微微一侧,几枝桃花自身旁擦过,是从楼上掷下来的。他抬头望去,正见着身着粉裳的姑娘与他暗送秋波。
谢虚微微侧头,将那桃花捡了起来,捏在手里。
花楼白天,便与些酒楼、茶楼没什么两样,只是会有些面目姣好的姑娘小倌作陪。
龟公殷切地上来迎人,只是目光在少年那颇为寻常廉价的衣料上多巡视两下,像是在掂量对方囊中银两,便听谢虚直言道。
“我是来卖身的。”
龟公:“……”
龟公又道:“卖身是要从侧门进……算了,小郎君,你可知道我们翠拂楼是只要红,不要白的?”
红倌便是卖身的兔爷,白倌则是不卖身亦或只接女客的郎君。龟公瞧着这少年年纪不大,看着生嫩,实在不似沾染过风尘的样子,说不定就是被人哄着来“弄钱”,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谢虚的确不太清楚,微微皱眉:“……不要白的?”
他还以为龟公说的是衣裳,可秦水城中没有布铺裁缝,要是出去换一身,又是来回一趟的出入城费,他已经缴不起了。
谢虚不禁有些懊恼,他应当提前备好功课——谁知道原来要在花楼中卖身,都有职业着装要求。
龟公见他颇为纠结,竟也好心给他指路:“要不然,你去里巷左手边的南竹馆碰碰运气?那边倒是还招白的。”他虽然这么说,眼中却满是不看好。
人人都想做轻省活计,白倌虽也是下九流,却总比红倌要体面些。但让那些花楼老鸨放弃到嘴边的肉,又或让衣食父母的客人们主动退步,哪有那么容易。要么是真正才华横溢到可以只卖艺——这种是少数;要么便是生了副惑人的好皮囊,让老鸨妈妈都悉心供着,待价而沽。
龟公瞧着面前的小郎君,实在是两不沾的样子。
他远远看去,还觉得谢虚身段生得好看,优雅修长如竹,一举一动皆是风华,是君子模样。但等真正看清了那张脸,又觉得有些惋惜。
五官只能说是端正清秀,除了那白皙凝润的肤色,竟无其他可取之处,是定然做不成白倌的。
但谢虚只道了谢后,便往龟公口中的南竹馆去了。
在离开之前,他手中还捏着两枝桃花,轻轻往上一掷。那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风托扶着一般,倾斜着向上打旋飞去,正好落在涂口脂的姑娘眼前。
花瓣垂摆在红木栏杆上。
那女子微微一怔,下意识去拿起来,便听一个颇温雅的声音道:“姑娘的花。”
她低头望去,见那白衣的小郎君正在望她。双目交触,她一下子跌入那人黑沉沉的眼珠中。半晌,等人走了,她才回过神来。
这时姑娘忍不住看了一眼手中妆镜,铜镜中的女子两颊飞红,艳丽得让人心惊。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真正脸红心跳了。
那小郎君明明模样生得端正不出挑,再寻常不过,怎么方才,她竟生出一种被美色所惑的错觉来?
——
谢虚去南竹馆的时机正巧,馆中在“纳新”,谢虚也随着人流,从侧门进去。
或是因为姑娘郎君都歇息着,这南竹馆比隔壁的翠拂楼要冷清许多,老鸨都亲身上来挑人。
老鸨是个男子,那些人便不喊他“妈妈”,而是叫秋先生。
秋先生端着茶,旁边两个清秀小厮给打扇,他只轻飘飘一瞥,掌过眼便开始一个个盘问。
“你为何来南竹馆?”
那些哭啼啼说自己是被主家发卖的,又或是要给亲人治病才卖身的,秋先生便面色稍愠,流露出明显的不喜来。
“便是这样,就发配去做粗使杂役,好好磨磨性子。”秋先生冷笑道。
那些人眼中含着泪,怯怯应了,好似还有些庆幸。
有些机敏的,便说些好话,说自己能给馆中挣多少银子。光是说要成为天下第一的花魁的,谢虚已经听了不下三个了。
看来他的任务竞争相当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