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单身男人,也不可能让她进门。睡我门口,邻居都不答应,她就去楼梯间睡了。”
衣飞石跟去一看,只见逃生梯门廊口铺着一床陈旧的棉被,一个中年妇女昏沉沉地睡在那里。苏建康说话骂人声音都不低,几次大喊“石一飞”的名字,这妇女竟然浑然不觉,这就很奇怪了。
他蹲身看了看,这妇女竟然满脸瘀伤,似乎被人重殴过,已然陷入昏迷。
他还记得谢茂跟他讲过的常识,救护车可以把病人送到医馆去。立刻掏出电话,拨打了120。
刚才还很客气的容舜拽住苏建康肩膀狠狠一搡,苏建康就整个贴在了通道门上,眼镜都摔了下来。
不等容舜说话,他立刻喊冤:“不是我啊!我和她无冤无仇的,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打她还得赔钱停工,对不对?真要是我打了他,警察早把我抓走了!”
“那是谁?”容舜做安保工作的,一眼看出这妇人脸上都是新伤,四十八小时之内。
“看你这话说的……”
苏建康才想赔笑,啪地一声,又被容舜整个摔在了通道门上。
他再不敢嬉皮笑脸,连忙回答说:“她老公。她老公打的。昨天,不,前天他老公来找她,问她怎么没去上班,客人都打电话到女儿电话上问了,她说要在这里守着石一飞的消息,两口子拌嘴,吵着吵着就动手了……”
谢茂微微皱眉。
容舜已经知道他们对石一飞的情况不大了解,借机递话:“她守寡十多年了,哪来的老公?”
“同居男朋友啊!住了七八年了,不是老公是什么?石一飞都管那男的叫爸爸。”苏建康说。
衣飞石已经挂了电话,说:“救护车五分钟就到。我先送母亲下楼。”
第269章乡村天王(28)
救护车将昏迷的中年妇女送到附近的市七医院,容舜出面办妥了手续、开好卡,衣飞石才知道原身的母亲名叫岑秀娥,今年41岁——不是他想象中的近天命之年。
医生开了诊断证明,多是软组织损伤,没有太大的妨碍。之所以昏睡不醒,是感冒发烧外加营养不良……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营养不良的症状,急诊大夫也是很惊讶。这可是在杭市。一般除了迷信朋友圈养身这不吃那不吃的老头儿老太,很少见到营养不良的症状。
看着胖胖的衣飞石,医生觉得,这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吧?
不过,岑秀娥的伤势一看就是打出来的,检查时,医生也见了不少陈年旧伤。
营养不良见得少,这种殴打造成的软组织损伤,他就见得太多了。刚工作的时候,医生也义愤填膺嚷嚷着要报警,现在实在见得太多了,更遭遇了不少一言难尽的奇葩事情,几次把自己带累下水,所以,医生做了基本处理,问问要不要住院,别的一概不多问。
打了退烧针,挂上点滴补液,没多久,昏沉沉睡着的岑秀娥就醒了。
衣飞石就坐在病床边,用一个小热水袋捂着她扎针输液的手背。她一骨碌坐起来,又气又怕地拍了衣飞石胳膊两下,眼泪就出来了:“你个死孩子,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死孩子!”
坐在一边看手机的谢茂倏地站了起来,含笑上前:“阿姨,您醒了,哪里不舒服?需要叫医生吗?”顺势把衣飞石拉扯到一边。他知道妇人轻轻拍两下不疼,不过,谁也不能拍。
谢茂这样英俊漂亮到刺目的容貌,任谁见了都不可能忘怀。
岑秀娥不认识他,迟疑地问:“你是……”
“我叫谢茂,是小衣的朋友。刚认识不久。”谢茂说。
岑秀娥脸色瞬间就变了,操起背后的枕头就往谢茂头上砸:“我飞飞就是去找你了对吧?什么狐朋狗友,教唆人家孩子离家出走,几天不回家,电话都不打一个……”
枕头当然不可能砸到谢茂头上。衣飞石上前拦住,谢茂也迅速后撤。
不过,岑秀娥这战斗力把谢茂和衣飞石都弄懵逼了,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开打?
刚好有点空闲,正在门外和容舜吹牛的医生闻声冲了进来,厉声呵斥:“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岑秀娥才醒过来比较虚弱,两眼发花地坐在病床上,见衣飞石站在谢茂身边,愈发觉得扎心,哭得老泪纵横:“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啊,我的命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养大,到老不消停,现在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谢茂见多了这样的妇人,心知这辈子还是得让小衣离她远一点,这脑子是拎不清的。
容舜不得不上前解释:“岑奶奶……”
岑秀娥泪眼一横,奶奶?
那边衣飞石也微微摇头,暗示不要透露师徒身份。
容舜立刻改口:“岑阿姨,这两天石老师参加了一个封闭拍摄,收缴了手机,所以没法儿和外界联系。事情很突然,来不及通知家里,不过,他的经纪人苏建康知道这件事,怎么没告诉您?”
这随口栽赃的本事,不用衣飞石教,容舜就可以出师了。
岑秀娥将信将疑,不过,儿子好端端地回来了,那个苏经纪人又一向看不起她,面前这个说话的小帅哥斯斯文文,穿得妥妥帖帖,一看就是工作很好的精英人才,她就信了大半。
“哦,那对不起哦,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