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的司机是退伍兵,素质相当好。不止急刹,见车头前站着的男子手提桶状物,似乎要往车上倾倒,立刻选择倒车。背后立刻响起一片喇叭声——背后有车。
不等谢茂指挥,司机以踩死了油门,砰地朝着正打算往车上浇汽油的男子撞了上去!
将人撞到之后,车辆也驶出了二三十米。
背后的小车司机是位热心肠的年轻女士,居然停下车,打算上前察看被撞倒在地的伤者。
伤者手里提着的桶子已经被压瘪,汽油淌了满地,发出刺鼻的气味。看着汽油顺着轮胎印儿蔓延向谢茂车辆的那条轨迹,伤者挣扎着去掏怀里的打火机——
后车热心肠的女司机正好走过来,轰一声,汽油被点燃了。
“啊——”
女司机尖叫着被谢茂拎离了火场,谢茂不太怜香惜玉,把她扔在了她自己的车头前。
躺在汽油堆里的棉衣男子很快就被烧成了一个火球,无数过往的汽车停下来,有司机拿出后备箱里的便携灭火器,附近的居民也都赶来察看,有灭火器的找灭火器,没灭火器地去牵水管拿水盆,然而,汽油助燃的功效太可怕了,短短几分钟之内,一切都来不及了。
死里逃生的女司机哭花了妆,就坐在自己车前打电话报警:“喂,警察叔叔,不,警察阿姨,我,我刚才看见一个人报复社会泼豪车汽油,他……他现在把自己烧了……什么?哪儿?我在哪儿?我在xx街这个……这个吉野家对面的马路上……”
饺子当然没吃成。九爷和容舜都闻讯赶来,把在派出所做笔录的谢茂接出来。
这事儿惊动九爷和容舜不奇怪,特事办立刻就做出了反应,把案子从市局接到了特事办处理。
在特事办的某半公开的办事处,谢茂看着被烧焦的陌生尸体,说:“这是南洋降头术。”
因是半公开的办公地点,对外自称隶属于公安部,管一些非常态的事务也很正常,九爷作为涉事车主被谢茂邀请旁听。明知道容舜事情很多,且主要负责海水淡化技术方面,齐秋娴依然让容舜跨行带队负责此案——谢茂不好伺候,让容舜去伺候他,齐秋娴认为不容易出乱子。
昆仑还拎着一盒子蒸饺,徐以方调馅儿,容舜擀皮,昆仑负责包好。
看完了尸体之后,九爷吃了一半的午饭差点吐出来。几人挪了个房间坐下,昆仑就把这盒饺子打开,在小碟子里倒上醋,请谢茂吃午饭——九爷觉得谢大师新雇的司机纯属脑子有坑。
下一秒,谢茂就真的坐了下来,接过筷子,还问他:“九哥吃了吗?”
九爷面不改色地吸了一口鼻烟:“吃了。”
容舜一直在等消息,底下人进门送了一份资料进来,他看了一眼,说:“先生,这是袭击者的资料。晋籍岸县人,两天前乘车进京。此前,他长期在南省梅市谋生,初时在鞋帽厂做车工,做过短时间的水果贩,这些年物流发达,他在某通做快递员……”
南省梅市。
指使几个老混混在顶呱呱厂区纵火的韩铁关,他的家具公司就坐落在南省梅市。
这让九爷觉得极其没有面子。谢茂托他帮个忙,他忙是帮上了,可惹出来这么多后患,就显得他的手段不够干净。先前韩铁关去报复谢茂,顶呱呱至今还有两个员工躺在医院里,现在他自己的座驾遇袭,若不是司机反应迅速,整个车子都要被烧了。
“先生,您说这是南洋降头术,我请隔壁组的同事来看看?”容舜问。
有九爷在,容舜说得不太明白。所谓隔壁组,就是燕鲍翅组,专门负责技术支持。
“有我呢。”谢茂觉得自己比燕鲍翅组的小毛毛懂得多一些,何必去找那群小傲娇。
谢茂吃了七八个饺子,稍微停下筷子。
昆仑和容舜都没能领悟到他需要什么,甚至都没意识到他停下筷子是要东西了。
送了资料进来一直站在门口毫无存在感的年轻文员,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一眼,走到办公室墙角,拿出饮水器下面的一次性水杯,一一给各位倒水。
容舜才突然想起来,把昆仑提来的保温壶揭开盖子,倒了半碗饺子汤送到谢茂手边:“先生,这是饺子汤。”老派人吃东西,讲究原汤化原食。肯定比喝白水好。
给所有人送了水之后,年轻文员又安静地站在角落里,被容舜吩咐:“忙你的,下去吧。”
他一直没有抬头,听了吩咐之后,悄无声息地推门离开。
谢茂仿佛不在意地看着那年轻文员的背影,嘴角勾起冷漠讥诮的一道弧。
——衣飞石,你变成灰,我都认识你。
眼看着衣飞石离开了办公室,下一秒又借口送水果,换了另外一个身份模样进来,谢茂都气笑了。
这回衣飞石扮演的角色,依然是特事办的下属之一。和前头的年轻文员一样,此人其貌不扬,长得毫无记忆点。他熟练地端来切好的哈密瓜,另有一些剖开的甘蔗小段,总共两盘,一盘放在了谢茂吃饺子的办公桌上,另一盘放在九爷所坐沙发边的茶几上。
送了水果之后,他又毫无存在感地站在墙角。除了谢茂,连昆仑都没发现他留下的迹象。
“降头多半截人气运,戕害其肉身。这种能操纵人进行自杀性攻击的降头术很少见,能够施展的降头师不会很多,付出的代价也必然很大。”谢茂道。
容舜将他所说的情报记录下来,说:“我即刻让人去排查